所谓的通过自己的的努力,把命运紧紧抓在自己手里,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
在这个时代,就连大人物都无法完全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不断地借势,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更遑论小人物。
相比较参与罢工的安南人和本地人,郑大凌他们能全身而退已经算是不错了。
椰城机场,郑大凌乘坐的飞机即将降落。
机场跑道旁停着几辆挂军牌的轿车,有全副武装的卫兵在轿车旁守卫,看那满脸冷峻的样子,没人敢去干涉。
机场负责人也在附近,不过没有过去的意思。
机场负责人能看得懂这些军车的车牌,这些都是属于炮兵部队的军车,而且炮兵中将郑大力的座驾也在这里。
既然有郑大力在场,机场负责人就不担心。
机场属于政府机构,郑大力属于军队系统,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系统,彼此没有从属关系。所以郑大力的地位虽然较高,但机场负责人也没有过去套近乎的必要,只要保证郑大力需要的时候,机场负责人能及时过去协调一二也就是了。
就在沉默的等待中,郑大凌的飞机缓缓降落。
郑大凌刚刚下飞机,马上就被郑大力的卫兵带走,随行人员还想干涉,但看到郑大力已经出现在轿车边,也就不再废话。
虽然没有干涉,但随行人员也没有让郑大凌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些随行人员都是高鸿仕的手下,他们和军队也不是一个系统。
郑大凌远远地就看到了郑大力,自知避无可避,郑大凌垂头丧气的走到郑大力身边。
“哥……”
声音不大,语气中有失落,有羞耻,或许还有一丝愧疚。
“你别叫我哥,我没你这样的弟弟!”郑大力眼神中有深沉的悲哀。
“我没错,我只是想建立一个属于工人的组织,然后充分发挥工人的劳动热情,我没有想造反。”郑大凌梗着脖子不肯认错。
“你确实没有想造反,但引发的结果差不多……”郑大力眼神冷漠。
“我没有!”或许是因为面对自己的亲人,郑大凌显得有些过于坚持。
“你可能不知道,就在刚刚,跟着你罢工的730名安南工人已经全部被投入东山煤矿,他们将会在那里无偿工作十年,不会获得任何报酬。”郑大力低声陈述,不带任何感情。
“这是无耻的盘剥!”郑大凌气急攻心脱口而出。
“这是巴斯蒂安将军的决定,我知道你不满,但是你敢去找巴斯蒂安将军说理吗?”郑大力不着急。
郑大凌顿时气焰全消。
郑大凌人如其名,就跟“二愣子”差不多,这样的人,也就在他的亲人面前有本事,因为他很清楚,他的亲人不会怎么着他,真要让他去找巴斯蒂安,先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是找得到,巴斯蒂安身为殖民地总督会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
不直接喂了狗就算是积了德。
“你跟着三伯去莫斯科讨生活,我知道,你从老家来兰芳,我也知道,把你安排进钢铁厂,就是我的意思,但你的表现实在是再让我失望了。”郑大力眼里的悲哀越来越浓。
可惜郑大凌没有发现,就在郑大力说话的时候,郑大凌一直昂着头,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看都不看郑大力一眼。
“我知道,现在对你说这些,你听不进去,但我还是想跟你说说,咱们爹妈去得早,咱们兄弟几个就咱们俩活了下来,我没有不管你的意思,我没把你安排进军队,是想让你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但谁都没想到,现在阴差阳错,居然闹到了这个地步,早知道,我就不该把你从国内接过来,让你留在老家或许也没有这么多事……”说到这里,郑大力摇头失笑。
是啊,就郑大凌这个性子,怎么可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人只要心理开始失衡,看所有的东西都是扭曲的。
听到郑大力如此说,郑大凌隐隐感觉有点不妥,用惊异不定的眼光看郑大力。
“都说长兄如父,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尽到责任,才让你闯下今天的祸端,做哥哥的跟你说声‘对不住’,你别怪哥。”郑大力说着,真的对郑大凌鞠了一躬。
“哥……”郑大凌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有转身想跑的冲动。
可惜,郑大凌身后站的是郑大力的卫兵,高鸿仕的手下在十米开外,郑大凌不敢跑,因为他知道跑也跑不掉。
“我们外籍军团,从成立到今天,一共战死了一万八千多,那些都是好汉子,临到死都没有给我们外籍军团丢人,都没有给咱们华人丢人。正是因为有了这一万八千多个汉子的牺牲,咱们兰芳才得以立国,西洋人才看着那一万多人的份上没有干涉。现在兰芳成立了,以后的日子眼看就要好过了,你却又带头搞出这件事……”郑大力越说越难过,已经红了眼圈。
“哥,我……”郑大凌终于着急,他感觉如果不说点什么,说不定一会会有他不愿意看到的事发生。
“你闭嘴!”郑大力怒喝,这还是他第一次声色俱厉。
郑大凌果然被吓住,不敢再说话。
“我们这帮人临回来的时候,军团长三令五申,绝对不允许家属肆意妄为,绝对不允许置法令于不顾,绝对不允许仗着功劳倚老卖老,绝对不允许超脱于法律之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今天你敢超越法律,明天别人就敢超越法律,总有一天,当法律的约束力荡然无存的时候,这个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