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江湖中人见到那巨大钉床上长短不一、闪着冽冽寒光、钉尖朝上有粗有细的根根长钉,无不是勃然变色!
“狗屁凌王你不要太过分了!”阿紫一步上前怒喝道!
叶齐转首侧目,只一笑:“飞儿。”
叶飞闻唤飞身上前,于毒堡、钉床之间一甩长鞭“啪”的一声留下一道鞭印在地上,离端木等人不过十步之距。
“地上的鞭痕,便是堡中之人的界限,待端木孑仙踏上钉台之后,若有人胆敢越过此线上前一步扶她一把、帮衬一次……本王还是会放箭。”
阿紫面色已然冷冽至极,眼中寒光一掠,倏地转步。
“阿紫。”端木孑仙忽是冷声一唤,转面看向阿紫所在:“不可莽撞。”
紫衣人儿寒目幽深,小手十指已握起。
下一刻端木孑仙伸手抚住她的手,束音为线,与她道了一句。
阿紫微一怔,这才敛目回神。
“是……师父。”
端木又道:“你等均不可莽撞。”
椅后众人闻言,满面忐忑忧怀,抑声而应。“是……”
众人见得,那巨大钉床上尖钉排步错乱,毫不均匀,其间有些铁钉更似长针,抬脚踩上去若不凝元聚气于脚底,怕是刺穿足背穿个血窟窿出来都是寻常!
“还请先生,上钉台一舞。”叶齐微微抬首,伸手自旁边叶青手里取过一只通体剔透玲珑的碧玉笛:“本王会亲自为你吹奏一曲,曲不罢,舞不可停,更不可踏下这方钉台。先生可听清了?”
端木手扶木椅之背,缓缓自椅中站立起身:“端木……已明。”
白衣人立身的刹那,兵列阵前、毒堡门外,众人无不凝目看着她。
一袭白衣素裳、青丝雪发微拂,极慢地一步步走向那巨大钉床。
眼力不差者,均可见白衣人脸上本就浅薄的血色一寸寸地失尽,待行到钉床一侧,那身形纤瘦的女子额间微微沁出冷汗,满面苍白若纸。
叶齐看着她。
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的手足举止,更看着她脸上细微颤抑的一丝丝变化。
而后慢慢抬起手中玉笛,横于唇侧,似恍然似悠然地倚身向后,吹奏起了一曲《江山如画》。
一声长音起,白衣人唇间紧抿,点足跃步而起,长袖翻飞间落在了钉面之上。
阿紫心下一紧,咬牙驻步,眼眶忽然红了。
众江湖中人也是双手紧握,声抑而唇颤。
端木孑仙立身两三只长钉钉尖,额间有汗,唇抿地极紧,身形却是稳的。
下一刻清脆悠然的笛音缓缓扬起,如水流入溪涧,缥缈却又清亮。
端木孑仙凝力一瞬,足尖踏出之际微见颤然,垂目低头转首,忆昔日所知所见,长袖往一侧轻轻拂起。
众人一见尽皆愣了一瞬,虽知钉上那人身虚力殆,许在强忍内外之痛,却仍是不能避免地一时恍目,渐渐摒息。
白衣人踏步旋身,广袖翻飞轻转,继而足尖微点、轻跃,白衣风中拂扬。
应是不谙舞技,抬手举步均可见滞缓踌躇,然而踏脚于钉尖之上,步履竟能如此轻盈。
合着她纤细清瘦的身形,白衣清颜,青丝墨染,雪发微微拂乱,不过点足、扬袖、抬手、旋身,竟如白蝶展翅,又若轻云出岫,恍然间若仙若灵,竟叫人一时难以移开目光。
叶齐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人,口中笛音忽而高亢急促,忽而低回婉转。
端木孑仙白如霜雪的面上双目阖却……能感受到,一道露骨的视线,随着她呼吸见急,冷汗沁湿额发,而越加炙热灼烫。
牢牢地盯在她身上。
端木孑仙心口一窒,脚下忽是趔趄一颤,脚心一瞬刺痛,钉尖已没入鞋底足心。
喘息声促,她不可避免地身形一晃,周身所凝之力顷刻散尽,脑中一沉便向一侧钉面摔去。
“先生!”
“师父!”阿紫再难忍,急欲纵身上前!
却是下一刻,笛声一沉,余音似散不散。钉台那面离之极近、本是倚身靠坐在朱木椅中的人锦衣垂摆一扬,微微倾身向前,竟是伸出右腿正至白衣人身侧,于钉面上方将倒落之人拦腰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