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西姆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狄雅歌咬牙切齿提醒不争气的兄弟:“你现在要想的不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卫队,而是你现在的职位和职责,千万不要再出任何纰漏,不要闹到最后是连禁卫军里都呆不下去了懂吗?”
麦西姆垂头丧气,一种行将被淘汰的危机感压迫心头。想一想可不是?总说美女吃的是青春饭,其实当兵的军人又何尝不是?时间会打败所有人!随便怎么不服气,他们都早已过了体能战斗力的巅峰年纪,走入下坡路,要被后来者超越只会越来越容易。
“我……知道了,保证不再出差错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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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任第一大队队长,今夜正是拉赫穆当值。得了宝物,爱剑从此不离身,他背着如此重器无论走到哪里,都实在很难不引人注目。由此,凯瑟王也要生出一丝困惑,所以今夜闲来无事,特意把他叫到身边就问起来:“既然你从前就惯用重剑,不看别的,带着如此乍眼的兵器已足够特别了,怎会竟未受过重用,只做到一个中队长呢?而且,还一不小心就差点要被处死了?”
说起这个,拉赫穆只能抱一声十足自嘲的长叹,关于自己的出身和养父,如实向王道来:“三王子哈利加,重亲信而轻士卒,恐怕陛下无法想象,在亚述,身处底层的普通士卒都是什么样的境遇。就说收养我的那个人,他就在三王子哈利加麾下的军团里任职,在我十二岁那年战死,是被一车箭镞要了命。”
“箭镞?”
拉赫穆说:“那一年,三王子哈利加的军团袭击了安善城,缴获大批物资,我们所在的那队人就是负责押送一批箭镞回归阿淑尔。”
凯瑟王恍然:“安善?嗯,这个听过,是埃兰人的都城,埃兰王国是比亚述更向东的国家,算是亚述人的东线邻居了。”
拉赫穆点点头:“那时押送大批物资回程,我们这队人走在最后,结果,被复仇的埃兰马队半夜袭击。那一次的凶险,是绝对的劣势寡不敌众,等到天亮终于有援兵到来时,一百人的押运队伍,还能活着的已不足十人,这还全因占据了险要地势,才能坚持这么久。可是,等到援军赶到,埃兰人退去,那个将领对满地死尸看也不看,只问押送的箭镞物资有否受损。我甚至亲眼看到,他们一路走向据守地点时,战马就从士卒尸身上踩过去,根本无人在意。”
凯瑟王闻之皱眉:“这未免有些不像话了,就算真不关心死人,至少也该顾及活人的感受吧?就不怕身边还活着的那些兵,会心生不满甚至怨恨么?”
拉赫穆嗤声苦笑:“陛下或许不能理解,但在亚述,的确就是没人会在意的。尤其在三王子哈利加的军团里,若没有贵族出身这一条作保障,敢指望谁会把你放进眼里呢?经过那一战,养父战死,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个普通小兵在那些权贵大将的眼睛里到底算个什么。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发誓要出头,绝不要再做一个死了都无足轻重的小蝼蚁。可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平民也想做大将,该说是我太天真了吧?军中升迁,一切皆以战功说话,可是每当搏命拼杀赚到功劳,一旦来到王子哈利加面前,就全成了那些上司将官的功劳,竟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凯瑟王了然笑:“嗯,抢功。这在军中也是太常见。”
拉赫穆重重一哼:“但我那个上司——哈利加的骑兵统帅贝鲁,他不仅是厚颜无耻的抢功劳而已,更是处处与我极尽刁难,丢了东西诬我是盗贼,甚至连我从前那柄重剑都成罪责,说要打造那样的巨器,仅是青铜用量已足见造价不菲,因而一口咬定我必是贪污了公帑,否则断不可能拥有这种东西。”
拉赫穆越说越气:“说我贪污偷盗,也总要拿出证据才行啊。那柄重剑,都是每逢清理战场,我捡回别人根本不要的残刀断剑,一点点积攒下来才得以打造,不成想一转眼这都成了罪名。贝鲁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收走我的武器,再到开战竟要我手无寸铁却担任最危险的任务。这是一心要我死啊!可惜,我没死!不仅没死更活着带回军功,于是,军功又一次成了他的!”
拉赫穆咬牙恨声:“不知陛下能否理解这种心情:若非被逼到忍无可忍,谁又会愿意去挑战贵族?明知不会有好结果的事,那除非是傻子才会做吧?”
凯瑟王痛快点头:“我理解。”
拉赫穆说:“那一次,我实在是被逼到忍无可忍了,不顾一切冲到王子哈利加面前,一心要讨个公道,可结果……却被治了一个诬蔑主上的罪名。哈利加根本不信我,只信他的权贵重将,所以贝鲁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永远都忘不了,要被推出去处斩时,哈利加的那份冷漠,他连看都不屑于看我一眼,只是责问身边仆,说今天的晚餐太不可口……”
凯瑟王听明白了,也因此真要听笑了,耸肩乱笑点头说:“是,你的这份感受我能理解,但是反过来,那些令你不忿的权贵大将的想法,你又能理解么?”
拉赫穆一愣,这……什么意思?
凯瑟王双臂抱胸,笑看傻小子,竟是越看越有滋味,反问他:“你明白什么是权贵么?这个不分是哪里的权贵,人性使然便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