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塞提睡得很不好,是到天快亮时才勉勉强强迷糊的睡过去,因此,当察觉到身边悉悉索索的异动,他略显疲惫的睁开眼睛,才察觉天光已大亮。
母亲拉米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欣赏世间最珍奇的宝贝,塞提一阵尴尬,连忙起身:“阿妈怎么来了,这……什么时候了?”
拉米王妃笑说:“已经快中午了。我记得呀,好像从你不会再尿床了,就再也没有睡到过天光照屁股,可见这一趟走得辛苦,真是累了。”
“阿妈!”
塞提脸上一阵冒火,实在懊恼的看向跟在母亲身后一大串的宫仆婢女,真是的,怎么能当着人说这些,没有这样害他丢脸的吧?
拉米王妃一阵乱笑,好像在她眼里,儿子永远都是那个会尿床的小屁孩,满是不以为然的调侃:“怕什么,你现在身份贵重,谁敢说什么?除非是想被割了舌头!不用担心,累了就好好休息,我已经和你父王说了,总要让你好好歇几天,养足了精神再去忙正事。”
塞提微皱眉头:“和父王说这个干什么,我不累。”
拉米王妃故作不悦的瞪眼:“好了,在阿妈这里还矜持什么?阿妈心疼你,就算是我的意思让你多休息几天不行么?算一算,从你们驻守卡赫美士都有几年没好好在一起说说话了?就算你真的不累,就不想陪陪阿妈?”
塞提心中一叹:“怎会是我不想陪呢,可如今的情势……哪有时间放松闲散。”
拉米王妃不爱听了:“再大的事情也不差这几天吧,听阿妈的,不准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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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真的是分别太久,拉米王妃的母爱泛滥无底线,亲自指挥着一群婢女为儿子沐浴更衣,准备餐食,并且亲自拣选他该穿的衣服、该配的饰物,堪称样样精致,不容疏漏,仿佛若不将爱子打扮成天神一般令人瞩目的存在,都不能满意似的。
眼看有婢女走向存放项链木匣的柜橱,塞提一阵紧张连忙拦住,实在有些懊恼的皱眉说:“我的东西自己会收拾,这里又不是没有侍从做事,阿妈不要再操心了。”
拉米王妃笑嘻嘻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呢?看看你这些侍从,无非都是从前在军中的勤务兵,一群男人,粗野没教养,粗手大脚的能服侍好吗?我的儿子,千万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总该端起王子应有的派头来。看看,这些宫女,都是阿妈精心为你挑选的,又细心又漂亮,而且……个个都是**,可还满意?你如果看上了谁……”
塞提听不下去,郑重提醒母亲:“现在的情势是国难当头,阿妈的好意我心领,但实在没有心情考虑这种事,也……没有习惯让女人伺候。”
拉米王妃非但不生气,眼神里反而更显骄傲,笑说:“看看,脸都红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阿妈!”
“好好好,你喜欢让谁服侍,以后慢慢选,不急,阿妈不说了还不行?呵,就知道我的儿子是做大事的,不是别人能比得了。”
用过午餐,拉米王妃拉着儿子的手一同走向花园,遣退身后仆人才说起悄悄话:“你不要怪阿妈啰嗦,你这一走,人人都说你是被送去做了死间,再也回不来了,可知道阿妈这几个月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拉米王妃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塞提连忙劝慰:“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一切都有父王谋划万全,又怎会让我去做死间呢?那无非都是外人乱讲,阿妈不要再担心了。”
拉米王妃冷声一哼:“是啊,平安回来了,才恐怕真有人要失望了。哼,帕亚和舒拉那两个东西,一心认定你回不来了,仗着她们的儿子都平安在身边,这几个月幸灾乐祸的,你可没见到有多得意,真真是要爬到我头上去,现在好了,倒看看她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塞提开始挠头,唉,女人堆里是非多,果然一点都没错,自从祖母过世,便是家门成战场,这三位夫人斗得不亦乐乎,好像永远没个消停的时候。
拉米王妃转而笑说:“现在好了,可怜她们儿子再多,却没有一个能比我的儿子更争气。对了,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知道吗,苏蒂偷偷听到你父王和奥拜多的谈话,听说是有意等你一回来,就要封你做共同摄政王。”
塞提心头一跳,苏蒂正是母亲身边如今正当红的贴身女官,虽是上位不久,服侍的时间还不算长,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竟倍得信赖。对于共同摄政王之说,塞提着实吓了一跳,在埃及,共同摄政王的位子基本就相当于是王储继承人。所以此刻从母亲嘴里以这种方式透露才让他倍感不安。
塞提必须提醒母亲:“这种话不是可以乱传的,如果父王真有此意,他会直接告诉我,而不需要谁去偷听。这种背地里偷偷摸摸探消息的事情,阿妈以后也千万不要再做了,当心莽撞招祸!”
拉米王妃听出儿子的好意,笑得更甜:“放心,阿妈会小心的,不过论到这种事,你也实在不需要客气。你是长子,论身份就是没有人能越过去,再有这么多年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lùn_gōng劳、论冒的风险,谁又能比过你?摄政王的位子,本来理所应当就该是你的!”
塞提一阵心慌,实在要为母亲的口没遮拦担心起来:“阿妈,这种话!千万千万,不能再说了!如果传进父王的耳朵里,首先逃不了问责的就是你!父王才刚刚继位,又正当壮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