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颜夕皱着眉走了好一会儿,才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浩可能会跟齐澜云勾结对付你,所以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知道她说的是逼宫造反一事,应墨隐敛眸沉思片刻,才道:“是,也不是。”
“我也是从白家的账目支出中发现了异样,后来经你提醒,便想派人去查。”说到这儿,他突然轻咳一声,“不过后来一想,府里面刚好养着个现成的细作,不利用一下也太可惜了。撄”
听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古颜夕翻了个白眼,心情却莫名沉重起来。应墨隐虽说是经由自己才想到白家额外的支出是用作培养私兵,但实际可能早就发现。毕竟是要先套话,再找兵符最后还要布置,这一系列的活动如果没有时间,是万万做不到的。
那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应墨隐又一次隐瞒了自己偿。
“你这样让我觉得很难过啊……”良久,古颜夕叹了声,挣扎着想要甩开应墨隐的手,“感觉自己没什么用,一心赶过来想救你,结果你却自己计划好了一切。”
哪里听不出她话里面的小情绪,应墨隐微微一笑,却再度将她拉近:“又在犯傻,若是没有你,我刚才不早就被他们打死了?”
“他们还能打死你?”古颜夕白了他一眼,“苦肉计用好了才能让敌方暂时放下警惕,你可别告诉我那满天飞着的霄是齐澜云他们的。”
古颜夕也是在事后才发现那只霄虽说看起来在监视周围,但实际却一直在给他们领路。而且在白浩跟齐澜云相继离开后,霄依旧飞翔在上空,如此就只能说明——它的主人还在这里。
除却自己跟范御熙和元勃,唯一能做得了这只霄的主人的,只有应墨隐了。
应墨隐对她敏锐的观察能力一向引以为傲,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用在了自己身上。
无奈地揉了揉古颜夕的脑袋,他苦着脸道:“好了娘子,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原谅我先斩后奏好不好?”
他在想起白茵茵的存在后,径直就来到了对方屋中。白茵茵对他一向崇拜,在发现他竟然亲自来看自己后,自然乐开了花,于是放松警惕只缠着应墨隐,这才让在外面守着的况琴有了可趁之机。先是将她带来的白府暗卫一个接着一个灭掉,然后又下了药给她。
“白茵茵虽说算是白家最没用的一个,但因为是嫡出,所以有些事白浩并没有瞒过她。我也是想到这一层,才让流若用药迷惑她说出真相。”
正是由于白茵茵的告知,应墨隐知道了白家用兵符调派私兵一事。不过对于兵符的下落她也是一知半解,应墨隐无奈,只能让况琴亲自上门去找了。而他则不动声色一个人前来赴约,但却用霄将王府暗卫引到周围,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反倒是因为梨香被劫,让你们猜到白浩并不在府里,这才有了机会?”眼见应墨隐点点头,古颜夕不得不佩服他这种胆识,“那么白茵茵呢?”
“送回去了。”有些莫名看着古颜夕,应墨隐抬手在她额上一弹,“应候王府只有一个女主人,她的名字叫古颜夕。”
就在古颜夕一行正缓缓往回走的时候,洛阳城却早已乱作一团。明明已是太阳落山,家家户户已经点起蜡烛准备稍作收拾后歇息,谁料这时宫门口发生了异变,不知从哪里冒出的队伍大肆入侵,明显就是逼宫造反。
就在人们猜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的时候,御前侍卫统领古流轩却带了一队人马早已埋伏好,待到逼宫的一行人刚一入门,便来了个瓮中捉鳖。是以没等那群人做出反应,无数把长剑就架在了他们脖子上,甚至连声儿都没吭一下,就被抹了脖子。
而他们的领头人见到那血溅满地,头颅围绕的场景后,竟然没出息地尿了裤子。也是这时古占言他们才发现,逼宫造反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程。
父亲跟长姐早上才被处置,这个既是儿子又是弟弟的人晚上就来逼宫造反,其心如何,显而易见。尚且还在睡梦中的应炎煦很快就被吵醒,在得知造反的竟然是白程后,连审都不肯再审,直接下令斩首。
就在应炎煦处置了白程后,一道密信也不知何时呈在了他的桌子上。看着那上面明晃晃的白家的罪证,什么培养私兵,什么与齐宣国勾结,什么私藏银钱,条条都是死罪,让应炎煦本就恼火的情绪更是愤怒,直接掀了御书房的桌子,连说了三个“该死”。
所谓祸不单行大抵就是如此,或许是白家作恶多端多年,在此事一出后,只见众人声讨,却无一人站出来替他们说话。白家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那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勾当一件一件被人拿出来放在台面上,终于成了一把把刺进胸口的尖刀,而且还是自己刺的。
应炎煦直接略过三堂会审,下令将白家满门抄斩,更给白盈盈赐下三尺白绫,让她自行了断。至此,白家风光无限的日子终于到头,而最后落在他们头上的,只逼宫造反,是谋权篡位,是叛徒,是不堪。
行刑前一夜,整个皇宫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这时,一个人影从暗处慢慢走出,步步生莲,身姿轻盈。
她小心地避开了宫中巡夜的侍卫,缓步至一处宫殿前,她抬眸看了看那往日里高高在上的牌匾,眸底掠过一道嘲讽,然后推门而入。
厚重且难听的“吱嘎”声瞬时响起,星点灰尘飞扬在斜斜洒下的月色中,徒增几分哀凉。
“你来了。”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