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从这房间走出来后,忽然觉得客厅内的阳光亮得刺眼,可能是太久没有出门的缘故了,我用手遮挡在眼睛前,好让自己适应这刺眼的温度。
保姆在看到从房间内出来的我,脸上满是惊喜又惊奇,她将手上的抹布放下后,便大声叫喊着:“林先生,太太出门了!太太真的出来了!”
大约是这段时间待在房间内太久了,才会让保姆如此的大惊小怪,她的声音让我觉得有些头疼,我揉了揉两颊便朝着浴室走去,我觉得自己需要梳洗一下。
当我到达浴室看到镜子内的自己时,着着实实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自己大清早的看到了女鬼,可仔细看了一眼后,才发现镜中的女鬼原来是自己。
我愣了良久,伸出手去抹自己憔悴的脸,摸到却是粗糙的皮肤。
镜子内的女人脸色暗沉,还有空洞的双眼,看上去像个四十多岁被生活折磨得遍体鳞伤的疲惫妇女,苍老得有些可怕。
我竟然有些认不出来这样的自己了,第一时间,便用冰冷的水清洗着自己的脸,想要将这张脸上的疲洗得干干净净,可洗到一半,林容深出现在门口,他就那样懒懒的靠在门框上看向我,我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我,便满脸是水的扭头去看身后。
看到林容深时,我背脊僵硬了一秒,林容深说:“你洗得干净吗?”
我以为他又要用我的年龄来打击我,正想无视他的话继续清洗时,可他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从我门口离开,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表情麻木的听着水声。
我在浴室呆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用清水不断冲洗着脸上的疲惫,外加洗了澡和头发,吹干穿好新衣服后,当镜子内的人看上去终于恢复了以前的模样,我才松了一口气,从浴室内走了出来。
而林容深早就不再房间内了,保姆说他在楼下等我,当我到达楼下时,林容深正在车内等我,我没有和他说一句话,直接拉开门坐了进去,林容深见我短时间便将自己打扮得这样漂亮。
便问:“怎么,上一秒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下一秒就把自己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这是什么意思。”
我坐在他身边并不理他,只是眼神迟钝的看向前方。
林容深继续将视线放在文件上,语气冷淡:“你以为他还能够看得到吗?”
不知道是在嘲讽我,还是在嘲讽我今天这精致的装扮,他冷笑了一声。
司机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便适时开口问:“林先生开车吗?”
林容深说:“开车。”
司机这才将车自己发动,从小区楼下开走,我不知道詹东的葬礼要在哪里举行,只知道,车子行至半路时,外面突然乌云密布下了一场大雨,这场措手不及的大雨,让路上的行人慌乱逃窜着。
我便望着窗外的一切发着呆,也不知道多久,车子缓慢停了下来,我这才迷茫的抬起脸看向四周,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到了殡仪馆。
坐在我身边的林容深头都没有抬,对前方的司机说:“送太太进去。”
司机听到后,立马从车内的收纳箱内拿出一把黑色的伞,推开车门迅速走了出来,他到达我这方时,将车门拉开,便对里面的我小声说了一句:“太太,已经到了。”
可是我没有动,我好像没有勇气从这车内走出去,林容深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内所想,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坐在那里始终低头处理着车上的文件。
在这一段路程中,一旁堆积的文件基本上都被他清得差不多了。
外面的雨还在加大,在车外等我的司机已经全身被这大雨给打湿,雨声特别大,听在人的耳朵内,让人总觉得头疼欲裂。终于林容深的耐心消失了,他将手上的文件合住,丢到一旁看向我问:“我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你在这里磨蹭。”
我身体这才恢复知觉,像是梦游一般从车上慢吞吞下车,司机小心翼翼扶着我,带着我一点一点朝殡仪馆走,林容深自然没有跟来,这样的场面他应该觉得相当无聊才对,肯定不会凑这份热闹。
等我终于随着司机在这场大雨中一点一点挪到殡仪馆的门口时,首先听到的声音便是詹东母亲的哭声,还有孩子的哭闹声,司机将我送到门口时,没有再送我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等着我。
当我彻底站在殡仪馆大厅中央时,里面所有来人全都看向我,就连坐在地下要死要活的詹母都停止了哭泣,我没有管他们的目光,而是朝着詹东的遗像一步一步走过去,到达他面前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长久的凝视着他的遗像,便呆立在那里。
张小雅自然也来了,她和詹东的交情虽然不算好,但是也不算差,这最后一程,她自然是要来送的,她似乎没料到我会来,脸上的眼泪都还没擦干净,便不顾身边章则的阻扰冲了过来,拉住我手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来送送他。”
这是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张小雅皱眉说:“人都死了,你还来送什么?你知道詹东他妈……”
张小雅这话还没说完,本来坐在地下的詹母忽然随手从一旁拖起一个花圈朝我冲了过来,她一脸要杀人的模样,赤红着眼睛说:“是你害死了我儿子!是你这个女人害死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儿子报仇,你还我儿子的命来啊!”
她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恨意,一旁观望的人,立马冲了过来拉住了詹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