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趁我不注意,挣脱我的手,撒腿跑。那知被我死死拽在手里,这一跑,衣服被拽出一条口子。
我有些内疚,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年纪应该不大。不好意思的松开手。那只他突然蹲了下去,呜呜哭起来,过往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俩,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大欺小。这些目光落在我身上,还真不好受。
我也蹲下去说:“小兄弟,你能别哭吗?衣服我陪你一件,你起来把事情好好给我说一下。”
他泪汪汪地抬起头,说:“我叫杭凡,今年20岁,家是外地人。”估计是哭得有些抽搐,就这一句话他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我拉他起来说:“能换个地方聊天吗?”
他站起来,说:“我住的地方不远。”
那就跟他去看看。他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一路上他只顾走,也不回头也不说话。他还是在小巷子里穿来穿去。突然来到一个简易的工棚外面停住了,回过头来对我说:“我就住在里面。”
我观察了一下大的环境,工棚搭在一处空地上,不远处建筑工地正在打地基,这工棚里住的人应该是旁边修房子的工人。
我跟他走了进去,工棚里全是挨个放着的上下铺,没有人,他说:“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工地上干活。”他示意我随便坐。
然后开始给我讲起了前因后果。“我是和同村人来到这里打工,也是经熟人介绍,我们村出来的大部分人都在这个工地上。白天上工,下班以后我们都会在空地上玩,周围的住户有些人吃了饭也会到这里来散步。时间一久,大家都慢慢的熟了,时不时的还打招呼,一来二去我就认识了雷红丽。”
我打断他,问:“谁是雷红丽?”
他继续说:“就是今天在屋里看到的女孩。”
我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说:“认识以后我们变成朋友,但由于年龄相同,慢慢大家都有了好感,就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她天天来找我,我第一次谈对象,很开心,把她的情况都告诉了老家的父母,父母一直想我带她回去看看。”听他讲这些满脸的幸福。
但后面的内容就变的沉重多了。“雷红丽的妈妈一听说我是个外地人,还是个做小工的,没有钱,死活不同意我们交往。她妈妈还到工地上来找过我,当着工友的面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不敢回口,她妈妈很凶。这件事情很快传到老家父母的耳朵里,我妈妈气得住进了医院。我在工友面前也抬不起头。”
我试探性的说:“那你怀恨在心,就杀了她妈妈?”
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说:“我没有,我没有杀她妈妈。是雷红丽自己杀的。”
我奇怪他怎么那么肯定是雷红丽杀的,说:“那可是她相依为命的亲妈,不能因为看见她满手是血,就断定是她杀的,这只是围观者片面的猜测。”
他拿出手机递过来,我接过,看见上面一条微信显示:“她不要我们在一起,我就杀了她,她死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微信的名字是雾里看花,我问:“这雾里看花是谁?”
杭凡从我手里拿过手机说:“她就是雷红丽。就是这条短信我才确定是她杀的。”我更觉得奇怪了,说:“你为什么不去制止?”他羞红了脸,说:“我以为她只是一时气话,没想到变成了现实。”
他和雷红丽之间的恩怨算是搞清楚了,那么现在我要知道的是照片的事情。
一说照片他就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表现的很紧张。有什么秘密不愿说。
我恐吓他说:“我叔就是警察,你要是不愿意给我说,那就只有给他打电话,让你给他说。”一听警察两个字,他就更紧张了,说:“我说,你不要叫警察。”
我观察到他这时两手松开,用右手的大拇指不停地抠左手大拇指指甲,这个动作明显的表现出他内心恐慌,有秘密又害怕被人知道。
我就这样盯着他抠了半天,他终于说话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是哪天,心情很不好,最近烦心的事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半夜睡不着,就走出工棚,想一个人静静。坐在外面的石头上,哭了起来,一是想家,二是觉得未来好迷茫。”
听他的描述和对他的观察,杭凡应该是个生性懦弱的人。
他说这天晚上遇到一个人,他正哭着,突然看见远处一个人影朝他这个方向走过来,他很害怕但又不敢动,等那人影走近了,才发现是个老头,长得很丑,一只眼珠只有白眼仁,另一只的黑眼珠都变成了灰色,看着挺可怕,要是不仔细看一定是以为见鬼了。
我赶紧问:“是驼背吗?”
他诧异地盯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会儿该我不知所措了,说:“猜的。”他将信将疑地继续说:“他的确是驼背,眼睛也不太好。看他年纪很大,拖着一个大箱子,我以为是个捡破烂的,应该在这里找个空地休息。他问我为什么哭,我看他也像是个可怜人,感觉同病相怜就把我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他安慰我说,事情有因就有果,你内心有怨,我能帮你。”
“一听他能帮我,我自然很高兴,但是没想到他所谓的帮却是害人。”说到这里他把头低了下去。其实应该是低得更低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抬过头,很害怕眼神和我交汇。
我性子有些急躁,说:“你也算个爷们儿,能不那么胆怯吗?”
杭凡感觉出我有些瞧不起他,然后调整了坐姿,把背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