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他们所在的地方是青海玉树的人民医院,这里虽然身在藏区,但比那最偏远的地方条件还是要好点,尤其是春潮过后,万物复苏,鸟语花香,枝头新芽绿意盎然,低矮的屋角下还有春燕啄新泥,养育后代,繁衍生息。
人民医院楼底下,白色的墙漆剥落下来,在枝桠的光影下有些斑驳,两个女孩就这样肩并肩同行,没有说话,而医院对面门诊楼里的人们好奇的侧头注目,这两人确实是一对上天赐予的精灵,就像是苏灿曾经高唱的,穿越了花海,四野绚婷,溯洄从之,在水一方,最后的结果,是不是湮没在人海之中?未来无人得知。
程可淑无心遐想,惯例性的低垂着眸子轻眨着,神情专注地看着鞋子的脚尖,那是一双粉色的网球鞋,鞋的型号刚好符合她的足形,远处传来一声急促的哭闹,她的注意从自己的鞋上转移了过去。
医院的各个走廊间栽种了各种花草树木,山茶花,樱花,菊花,姹紫嫣红,互相争艳。
医院门诊部内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弥漫,走廊内人满为患,不同的藏民或坐或躺,等待医生叫号,程可淑走近了两步环顾了一眼,看到大部分都是小孩子,普遍得的都是感冒和发烧,小脸上满是难受的样子,甚至再小点的婴孩已哭得满头大汗,任家人再怎么哄着,仍旧哭得小脸通红,给医院强加了一抹嘈杂声。
程可淑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了。
雪山藏区这边的气候寒冷,有时候低至零摄氏度以下,成年男性藏民已经适应了这里残酷的气候,再加上身体和衣服的御寒,很少有得流感的,而婴儿和小孩因为身体机能还没有发育完全,十分脆弱,而且免疫力低下,病毒容易侵入小孩的身体,十个小孩里面有九个会得流感。
同时也侧面的反应了青海藏区这里确实经济落后,人民生活困难,和内陆地区那些吃得饱的人民相比,他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内陆人民抱怨就业困难、住房困难,但是藏民更是就医困难,每年都有很多人死于很普通的流行性感冒。
那些在走廊里面哭闹的小孩子们更让程可淑有很大的触动感,尽管对于这些蓝天白云雪山脚下的人民来说,她们只是匆匆的过客。
“想要帮助她们吗?”苏小小侧头问道。
“怎么帮助她们?我们不是医生,没有悬壶济世的本事。”程可淑律动着睫毛。
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很好奇,想知道苏小小到底怎么帮助她们。
“虽然我们不可以素手普度,但我们也能够尽到自己的一份力量。”
程可淑点点头,“你说。”
苏小小朝她浅浅笑一下,然后也没有说话,径直向前走去,而前方就是医院的大门,她细白倏长的双腿走在过道上面,双手平伸起来保持平衡,然后一个轻跃,下俯身落到地面细碎石子的台阶上,妙曼身线剪影般纤毫毕露,在程仙子澄净里略带着疑惑的目光中,走向那并不遥远杂货商店。
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苏小小返身回来了,白皙的手掌向她遥遥摊开。
各种颜色包装纸的糖果在她的手心里平静地躺着,苏小小带着狡黠的笑意,皓齿微张,“就是这个!”
程可淑瞬间就明白了,记忆在这一刻定格凝固,回溯到她很小的时候,去医院看病也会哭闹,那时候她爸爸程林懿就会从旧旧的巷角杂货店买来大白兔奶糖给她,入口芬香留齿,那种奶香甜蜜的味道她一辈子不会忘,那是记忆中的味道,只存在大脑电磁波里面。
所以苏灿当初和她再见面的时候,一颗大白兔奶糖就让程可淑成功的对他产生最深刻的印象。
对于孩童来说,甜是一种欢喜的味道,是大人们不懂的世界。
苏小小来到了程可淑的面前,从各种糖果里准确的找出大白兔奶糖,莹莹如玉的指甲剥开糖衣,递到了她的勉强,梨窝浅笑,“试试味道怎么样?”
程可淑很端静点点头,将剥好的、雪白的、散发着奶香味的奶糖吃进嘴里,紧紧抿着樱唇,就像是品味最美味最神圣的东西。
那个只存在记忆中的味道。
“很甜。”程可淑微抿着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想她们应该很喜欢吃。”
‘她们’指的是门诊楼里那一群哭闹的小孩子。
程可淑和苏小小小两人并肩而行,走入门诊楼里面。
门诊楼走廊过道上,座椅上,排队挂号都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藏族服饰的男人和女人抱着小孩,小孩哭声连天,大人们憋红了脸,束手无策,又无可奈何,满脸都心酸,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她们在哭闹就意味着疼痛,心里怎么不焦急呢?
程可淑苏小小两人分头行动,一个从左边,一个从右边,她们口袋里都塞满了糖果,连手上都是糖果。
苏小小明眸善目,很有礼貌的对一个藏民夫妇微笑,她就像是雪山最深处的精灵,藏民男子连忙起身,苏小小将剥好的奶香糖果给正在哭闹的小孩吃,果然小孩吃了糖果,顿时就不哭闹了,安静下来,轻轻的品尝着糖果的味道,时不时的发出笑声,最后她将几个糖果留给藏民父母,留下备用。
被高原紫外线暴晒皮肤呈现不正常紫红色的藏民男子道谢,“突及其,突及其!”
尽管苏小小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还是从藏族男子语气中感受到了他的善意,这是一个淳朴的父亲。
程可淑和苏小小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