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拘谨。吾只为幻象。”老者明明合眸,偏好似能看到李仙缘动作。
“此乃第一关,吾只有一问。若答对你便可上第二层。”
“请讲。”李仙缘依旧拱手,未有怠慢。
老者颔首,沉沉吟道:“若这世间修士如魔道般,为私利动辄杀伐,同门之间仅为灵石丹药便相互厮杀,你该当如何。”
“我等为正派而非魔道,如此行径又与魔道有何区别!”
“自然是惩奸除恶,维护人间浩然。”
“若真到那一步,天庭定不会置之不理。前辈您说的都是虚妄之言。”
“修真亦为修真,若到那一步。便说明人性本恶,我又能如何,又如何对这惶惶世界。只能躲至无人处,与世无争罢了。”
“如此残忍,是为魔道。自然是杀无赦,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与此同时,无数幻想中,无数老者对无数入塔试练者问出无数相同问题,得到无数答案。
作为无数幻象中其中一人,李仙缘想了想,如此回答:“人可卑微如尘,不可扭曲如虫。”
老者好似听到什么有趣之事,双眸微微睁开一丝细缝。抚须轻笑:“甚妙甚妙。这第一层便算你过了罢。”
眼前一花,下一刹那已然回到无名塔,周遭蒲团盘坐无数参与试练之人。
李仙缘揉了揉尚未缓过来,有些肿胀双腿,起身走像二层楼梯。而从他坐下到起身过去不过十几息。
“这么快?”一些注意到他之人不由发出惊语。他们不会法术,自然不能像纯阳派长老护法知晓幻象内发生何事,他们只看到李仙缘坐下,几个眨眼功夫便起身上了二层。
上了二层,依旧宽广,人数也未有太少。想来第一关难不到太多人。
找一处靠楼梯蒲团盘坐下,下一息,李仙缘身形倏出现石桥之上盘坐。周围行人来往,无人注意表现异样的他。
打量周遭,堤岸柳垂,小桥流水波光粼粼,田园风光。
李仙缘起身,拍打身上并不存在灰尘。走至桥边凝神远处片刻,转回目光。
便见一佝偻老者坐于桥上,穿得破烂,脚下一双露洞布履。
那老者见了李仙缘,伸手脱鞋,将破履丢入桥下,随即对李仙缘道:“小子,将我鞋拿上来。”
李仙缘转身走下桥,溪水潺潺,只没脚踝深。破履就卡在两颗石头之间,未被水冲走。
迈步下了岸,踩进晶莹溪水,冰凉之意传遍全身。这幻象竟栩栩如生,仿若如真般。
湖水不急,十几息李仙缘便走至湖边,弯腰捡起鞋,原路返回桥上,将鞋放回老者面前。
“给我穿上。”老者又道。
李仙缘微一停顿,蹲下托起老者右腿,为他穿上鞋。
老者点点头,脱掉鞋子,又将之抛入桥下溪泉。
这次没了石块阻挡,破履飘飘悠悠,转眼便消失视野。
那老者悠然自得,待已经看不见步履了方才不紧不慢道:“将我那鞋子取来。”
李仙缘黑眸盯着他沉吟片刻,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去,不再理睬老者。
未走多远,周遭说话声溪流声鸟叫叽喳倏然消失。李仙缘转头,就见所有行人呆立。小孩保持飞跑姿态,抗麻袋黝黑壮汉额头满是汗珠,脚下磕绊,下一息便会摔倒。枝头麻雀歪头呆立,桥下溪流激起水珠凝于半空。
一切都被停止了。
转头看老人,他仍坐于桥边,一只裤腿挽起,光着脏脚,抚掌轻笑。亦是除李仙缘唯一可动的人:“不是愚善,也未因是试练而故意尽善尽责,违背本性。”
转回身,李仙缘重走上桥,路遇壮汉将他身形微微扶正,来至老者身前。
老者一脸赞许,抬头盯着李仙缘。
“这第二关你过了,请上三层吧。”
随之话落,周遭倏然恢复一切。
说话声重归周遭,小孩飞跑,麻雀枝头跳动,石上水潺潺,流入青溪去。那抗麻袋壮汉脚下踉跄,将将站直,长舒了口气,抹去额头汗珠,托了托肩膀上麻袋,继续迈步。
目睹这一切,下一瞬间,李仙缘意识回归无名塔,盘腿坐蒲团。
李仙缘微微沉吟。自己按本性而为,恰巧着了第二关的道,侥幸过关。可若真有那种愚善,或是心里极善之人,真的屁颠跑去不断捡鞋,又该如何……
李仙缘扫了眼周遭盘坐,不断有人从蒲团上起来,或激动或失落上楼下楼。心中暗道。
或许这无名塔器灵真能看透人心罢。
起身,李仙缘迈台阶,登上第二层。
“快看,他又上去了!”
“这次花了半盏茶功夫,速度放慢了。可比其他人快了很多。”
众口相传下,已经有小撮人注意到李仙缘。有两名亲传弟子现身,言名收为徒弟的可不多。更何况相传李仙缘资质很差,即便如此都有一长老肯收为徒弟,定有过人之资。
唯一奇怪的是他如何表现出来的。第一关只是提问,只要不脑抽轻松可过。即便有惊人之语,也不至于引得两位长老现身欲收徒。
第二关倒有几分可能。世人皆有恐惧之心,修士亦不例外。又诚何是这些还未迈入仙门的。可如今分明显露,李仙缘并未获得金粒,那他第二关表现的又该如何逆天?莫非得了一堆金粒,又尽数送了出去?这是多大的心才会如此行事。
至于可能是家中有些关系……
更不可能了。先前黑白金纹道袍老者说的明白,资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