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创始,万物兴焉。创业垂统,秉日而新……”
其声烁烁,震耳欲聋。无论掌门,还是长老执事。亲传、内门弟子。掀开衣摆,纷纷叩头跪拜祖师爷。新弟子亦是有样学样,如浪潮一般,黑压压一片。
李仙缘也跟着俯身,盘腿而坐。
反正躲在一角,无人注意。
笑话,刚跟吕洞宾谈情说笑玩就给他的化身跪拜,岂不让他耻笑。说不准吕洞宾正躲在何处,看李仙缘笑话。
话说回来,李仙缘心态与身份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身为纯阳派二百四十代弟子,也就是吕洞宾的二百四十代徒孙。中间差着差不多两千年。偏偏他又与这位八仙之一勾肩搭背。且李仙缘也并不将其视做师祖。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李仙缘又尊称二百三十二代弟子的宁季雅为师傅,不可谓不混乱。
三跪九叩后,周围人纷纷起身,李仙缘也装作刚起来拍打道袍,坐回案前。
没过多久,又有一人挤到身边。是个风尘仆仆俊朗青年,身背古朴长剑。凝视李仙缘半晌露出一截白牙:“四师弟。”
李仙缘看向他,眼眸注视一番,站起拱手:“见过二师兄。”
他听师傅描述过二师兄样貌,此时对照,又叫李仙缘师弟,十有*便是他。
按师傅所说,二师兄看似青年,实则已经近四十岁。
“师弟客气了。”二师兄忙托住李仙缘,拉他坐下,想也不想拿过桌上茶杯豪迈一饮而尽,还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不是酒。”
“……”李仙缘无言。心道这位二师兄不去当吕洞宾徒弟真是可惜。他微仰起头,看着璀璨星空心道。
吕岩啊吕岩,你给我倒的那杯茶我可没喝。
“师兄我在楚国还有差事,这是听到师傅找了新弟子匆忙回来的。没什么值钱的,此物给你,危机时能帮你一帮。师妹在哪,我还要给她送去一个。”
屁股还未坐稳,二师兄便要离去。
李仙缘遥指师傅所在酒席,二师兄点头大笑,拍了李仙缘肩膀几下匆匆挤开人群走去。
李仙缘低头看二师兄塞给自己之物,是个玉牌……
轻啧一声,李仙缘收进怀。说起来,那牛长老给的玉牌到最后他也没用上。
入门大典直至深夜方才撤去。二师兄匆匆而去。宁季雅带李仙缘与吕念蕾回峰。来至山脚时,李仙缘忽然出声,想独步上去。
宁季雅未阻拦,放李仙缘下来。吕念蕾心忧:“不如我陪师兄一起走吧。”
“他想来有所感悟,让他自己走罢。再说这纯阳山下,哪有危险。”
吕念蕾不解:“可师兄不是还未修行,怎么就有感悟?”
宁季雅耐心讲解:“无论何人都会有感悟。不然怎会有菩提树下悟道之理。心中对万物感悟越深,冲境界关时心障、难度越小。别看你这师兄资质最差,可那番心性便是连为师都有几分感叹……”
随宁季雅飞远,声音微不可闻,彻底不见。李仙缘抬头,遥望一眼“通天路”迈步踏上台阶。
宁季雅说对一半。李仙缘并无感悟,只是不知为何,忽想徒步上山。
仰头望山景,点点华灯好似星辰,与漫天繁星融为一体。一轮半圆月由身后升起,照亮脚下路。
山路无数,李仙缘所走乃是阳清峰众弟子偏房旁的一条。向上走出百丈,李仙缘忽隐隐听到呵呼声。
略一犹豫,李仙缘迈步走去。立门前,目光绕过矮墙,便见一布衣少年夜色下,打着一套拳。
出拳声破空,可见少年在竭力控制力度,免得打扰房中其他弟子。
此地离山下不远,大多都是记名弟子。再往上些便是外门弟子居住地,那里比这里稍好些。而内门弟子又在外门弟子之上,同样好上一些。
哪怕修真界也不能免了这些世俗。不过倒也公平。你若没天资,那边拿勤奋作数,一步步向上攀登。
一刻钟过去,那少年终于发现矮墙下李仙缘,月光下金线明晃晃。少年一愣,好似在想这身道袍是什么身份。抱拳磕绊道:“师叔!”
他还是没能认出李仙缘这身衣服。
幽冷月光下,少年憨厚小脸憋得通红,不知是热意散发还是激动。李仙缘想了想,取出师傅曾给他装着增进修为的丹药的玉瓶,略微摇晃一下,听得晃动声,扔抛出去。
玉瓶划过一道弧度,落在手忙脚乱接过的少年手里。
“这……”他呆呆望着李仙缘。
李仙缘对他颔首,转身离去。
根据人参功功法,增进修为的药他用之无用。天地间唯有灵气能令他修为增长。除此外一切外物皆无用处。
这对李仙缘只是顺手之举。
少年呆立院落,怔怔望着院墙良久,方才想起来低头慌忙扒开玉瓶塞子。
清香扑鼻,问一口浑身舒爽。
又是一阵呆立,少年扑通跪下,对李仙缘离去方向连连磕头,额头红肿渗出血丝仍不自知。
……
另一边,李仙缘迈步登台阶。他好似一瞬间明悟了什么,脚步与以往不同,有了些坚定之感。
这世间有无数人。无数人中,少数人身具灵根。
少数人中只有一部分人发现这点,如仙门修行。
这一部分人仅有少部分能被仙门看上,成为修仙者。没被选中的,或是回家种地,或是去其他门派一次又一次碰壁。直至有朝一日碰运气被收入仙门。
那些被仙门看上的少部分人,除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