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趟草原之行又要无功而返了。到时候回了川西总舵之后,大不了和总舵主解释一番,就说自己武功不行,远不是那朱温的对手。虽然免不了会有人在旁揶揄,但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他肖苍蓝对这一切早已经习惯了!
十年前,他与九名老弟兄一起投在了米斗会袁总舵主的门下,誓要对抗朝廷,为百姓做主。
如今十年过去了,当时的那九名老弟兄经过多年经营之后,都已当上了米斗会在各地分舵的舵主,过上了呼风唤雨的日子。
可他肖苍蓝却因为行事过于鲁直,每次外出行事不先想着米斗会的利益,反倒数度为了无关之人,坏了本会的大事儿。
袁总舵主因此多次震怒,看在多年共事的情分上这才没有处罚他。然而一切的提拔也因此成了梦幻泡影,他不得不久久屈居于人下,目睹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直升青云,而他则是原地不动。
此番袁总舵主看准了朝廷在与黄巢大军激战之际自顾不暇,于是想要趁机攻进成都。他生怕耿直的肖苍蓝坏了自己的大事儿,恰好此时耶律适鲁比武招亲大会的征召令传到了中原武林。他便借此机会,将肖苍蓝远远地支开。
其实肖苍蓝心中也明白总舵主的意思,只是不愿说出口而已,于是默默地收拾起包袱向北出发。
他已是年过半百之人,早已看透了世事沧桑。若说他对那公主没有一星半点儿意思,那是假的。可于他而言,却也只能是看看而已,若想要再多出半分,只会是力不从心了。
肖苍蓝抬头望着草原上墨青色的夜空,冲着那轮皎洁如银盘的圆月叹了口气,转身快步离开。
他时不时地转身回看一眼,以防那个朱温仍然藏在附近,趁己不备发起偷袭。
然而他实在有些多虑了,因为在朱温心中,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这一件。
朱温强自按捺住胸中剧烈的呕吐感,撩开了柳哥帐篷的帘子。
在望见眼前如画般的美人后,他心中为之一轻,“谢姑娘,根据我手下的探子回报,你需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柳哥望了眼地上软床上昏睡的刘驽,少年先前的出手相救,让她心中生出一丝犹豫。
她问道:“确实需要如此做吗?”
朱温弯下腰将刘驽从软床上抱起,向她走来。她赶紧往旁挪开身子,为这位重伤昏睡的少年腾开了地方。
朱温掀开了她的锦褥,盖在了刘驽的身上,“好好待我师弟,不然……”
他想了一下,把“不然”之后的话又咽了回去。
保持神秘的恫吓,远比看得着的威胁更有威慑力。
柳哥公主沮丧地低下了头,“铜马都在你的手上,我还敢做些甚么,他现在还好吗?”
一想到铜马况,她眼中便闪出一丝光来。
朱温点了点头,“他很好,你明白其中的利害就好!”
他胸中血气涌动,感到十分地难受,是以每句话都是越简短越好。
说完他不再管柳哥公主,转身出了帐篷,皎洁的月光射在他的脸上,使得他脸上的肌肉不由地一抽。
他需要尽快去寻找一个血食,否则一来,若是吐血则身体不堪设想;二来,还可能会耽误了接下来的事情。
两种结果中的每一种,都让他不想承受。
……
李菁紧赶慢赶,本以为能够在日头落山之前赶回耶律氏营地。虽然有几个人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她身后,若即若离,不远不近,但她并不以为意,若是这些人胆敢靠近,正好试试自己新学的“袈裟斩”刀法。
在她路过一处坡地时,一大片黑压压的吐蕃大军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充满了她的眼帘。坡地造成的地形障碍,让她没能及时地发现敌情,眼下再想逃跑已是有些来不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已被困在了吐蕃人的汪洋大海之中。这些桀骜不驯的吐蕃人骑着马绕着她嘶喊,已然将她当作了自己的战利品。
她双手紧握刀柄,却又不敢抽出,心知即使负隅顽抗,能够杀死数十人,终究还是落在这些人的手中,到时候下场只怕会更惨。
背井离乡的日子和契丹草原上别样的风情,让这些吐蕃男人对异性充满了渴望。他们存心要戏弄她,一个个地将手中马鞭抽得啪啪响,想要将面前清秀的小姑娘吓哭。
李菁也不管这些人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话,扯起嗓子大声地怒斥,却惹来一阵哄笑。
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们紧盯着她微微隆起的胸脯一直看,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刀子般似乎能穿透她的衣裳,令她愤怒不已。
时间就在双方的僵持和戏谑中一点一滴地流逝,直至血色的残阳落满了大地,映得这些吐蕃人盔甲绯红、刀刃闪着红光。
这时,她远远地望见一袭紫衣从千军万马中间穿过,策马直奔她而来。
当她看清那人的正脸时,不禁喜出望外。
萧夫人!
她心想,无论这个萧夫人是好是坏,刘驽曾帮了她那么多次忙,她总该回报一次了吧!
那些原本对李菁垂涎三尺的吐蕃人在看见萧夫人后,皆是乖乖地退到一旁。
萧夫人对此早已习惯,她策马来到李菁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菁妹妹莫要害怕,有姐姐在此,没有哪个男人敢对你不怀好意!”
李菁撅起嘴,“哼,我料他们也不敢!”
即便是虎落平阳,她也是不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