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泉信渊的剑道日渐炉火纯青,只是刘驽的武功境界提升得远比他快。他两年内与刘驽进行过二十四场比试,次次皆是败在一式简单的擒拿手上。这让他颇有些无可奈何,心生“既生瑜何生亮”之感。
今日,他盘腿坐在牢房之中,静待与刘驽的第二十五次比试。他的刀依旧横放在膝盖上,纹丝不动,体现了良好的修行。
一道阳光从牢房墙上巴掌大的小窗射入,照在他数年不见阳光的惨白瘦脸上。这是一张不服输的脸,同时带着怨气和戾气。
倘若今天再胜不过刘驽,他宁愿选择自裁。他终生皆是为剑道而活,剑道不存,那活下去也不再有意义。
只听头顶天花板一声轻响,刘驽一跃而下,落在他的面前。
他站起身,握住刀柄的右手紧了紧,掌心满是汗水,“你来了?我们比试吧!”
狄辛正靠着墙发呆,见两人又要开始比试,索性将头扭了过去。在他看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较量。
刘驽望着眼前不服输的东瀛浪人,“还要比吗?”
“比……”上泉信渊低声吐出一个字,除了比试之外,他找不到其他活下去的意义。
“你出招吧!”刘驽道,他不打算让这种无意义的比试继续下去。
“好!”上泉信渊一个音节还未吐完,刀光已从鞘中闪出,直噼刘驽颅顶。
他的刀比起三年前,实在快出太多。
这一次刘驽没再用擒拿手,他肩头微微一动,右掌迎出,一股滔天骇浪般的真气卷起,拍打在上泉信渊的胸口上。
“啊!”上泉信渊惨叫一声,连人带刀往后跌出三丈多远。
他虽曾输在刘驽手下数十次,却从未遭遇过这等狼狈情形。激愤之下,他举刀往小腹裁去。
刀光初动,刘驽身影一晃,已来到他的面前,一脚踢开了他手中的刀,“你的刀法已经被两年前好出很多,将来也会更好,何必执意寻死?”
上泉信渊脸色沮丧,“可无论怎样,我始终无法赢得你。”
“但你可以赢得其他人,比如说那个在密道中留下剑痕的人。”时至今日,刘驽早已明白那人绝不是上泉信渊,上泉信渊没有那般强的刀法。
“可是两年来,我始终未再见过那人。”上泉信渊叹了口气。
“只要你保护好狄辛,他会来的。”刘驽微微一笑。
在他的磨炼之下,上泉信渊的刀法已非当年可比,他倒要看看那个留下剑痕的人和如今的上泉信渊相比,谁的武功会更厉害一些。
“你确定他一定会来?”上泉信渊有些不相信。
“会来的,只要你守好狄辛。”三年来,刘驽隐隐觉得这个落魄在牢狱中的公子哥儿狄辛绝非普通之人。
说完,他不再言语,倒头就睡。
他需要快速恢复体力,因为今晚他将谋划一件大事儿。
狄辛见他闭眼,微微一笑,冲着墙角的上泉信渊说了句,“多谢了!”
上泉信渊低头不语,他毕生为杀人的剑道而活,救人不过是无奈之举,根本不值得说起。假如有一天他不再需要刘驽,他会一刀痛快地解决掉这个狄辛。
狄辛看出他的不快,便不再与他说话,转头看向铁栏外面。过不了多久,那打饭的牢头又会担着香喷喷的米粥款款而来。
三更时,皇宫大内,大明宫的一座偏殿厢房内。
身穿紫袍的老者静坐在桌前,浅酌着小酒。紫色是朝廷三品以上大员方能拥有的服色,足见老者身份之尊贵。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大内太监总管田令孜。
窗外竹影摇曳,显得屋内气氛冷清。
田令孜望着面前五光十色的菜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所有人都怕你,不敢接近你。
这种日子是孤独的,但他格外享受这种孤独。
“吱……呀!”
屋门被推开,一个蒙眼人匍匐跪在地上,“义父!”
田令孜放下手中酒杯,将左手杵在膝上,向地上的人问道:“三年过去,那个人怎么样了?”
地上的蒙眼人将头埋得更低,“义父,您答应过我,如果我的武功能胜过他,那便可杀了他!”
田令孜面无表情,“是的,如果你能胜过他,一切如你所愿。但如果不能,那只能按夔王的意思办了。”
“我一定不辱义父所托!”蒙眼人声音激动。
“哼!时至如今,我还能信你吗?”田令孜拂袖而起。
他手持筷箸挥手在面前菜肴间一划,凌厉的剑气从筷箸端头透出,将瓷盘杯碟和整张桌子化为两半。只听通地一声,桌子裂开倒地,伴随着杯盘落地后碎裂的声音。
蒙眼人闻声不禁打了个寒颤,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田令孜望着他,眼里露出一丝篾色,“铜马,你不过是我二十四个干儿子中的一个,我没有理由将你捧在手心里。先前你在契丹草原上已经数次让我失望,但愿这次你不会!”
“请干爹方心,这次一定不会!”铜马颤声答道。
正当铜马竭力表忠心的时候,一个人影被月光投射在屋门前。
田令孜见状喝道:“谁?出来!”
只见那人悠悠地从黑暗中走出,高大魁梧的身影几乎将整个屋门遮住,“我,你们想杀的人!”
烛光映在来人的脸上,只见其右脸上有一道极深的剑疤,目光如炬,足以令一般人心惊胆战。
但田令孜不是一般人,他是大内三千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