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背靠大青山,坐北向南,前方是一片河流综合交错的大好草原。古往今来多少民族在此兴衰起落,多少英雄好汉在此抛头颅洒热血。这片肥沃的大草原,无论是草原民族南下掠劫还是中原民族北上拓土,都是一块兵家必争之地。
丰州一带河网密集,从云内州前往丰州有两条线路,从西线走要过三道河,从南线走要过两道河。唐军走的是南线。
走南线进攻丰州,首先需要翻过大黑河,然后是小黑河,才能到达丰州城下。大黑河很宽,要想骑马直接渡河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走桥。恰好这大黑河上有三座桥,何大仙便选择了最宽的那座石桥。
可能有些人没明白,怎么还能有桥呢?
契丹人都是傻的吗?不会预先将桥毁掉吗?
其实,契丹人与中原汉人不同,中原汉人打仗极其重视地利因素,防守方哪怕是只面对几百个敌人,都会首先想到要毁掉桥,但是契丹人却不是这样想的。
一方面确实契丹人不太会造桥,所以不太舍得将好好的一座桥毁掉。
大黑河上的桥,还是几十年以前唐朝天德军的时候,汉人工匠们建的,这桥要是毁了,契丹人一下子又找不到能造桥的匠人,那整个丰州通往外界的路就断了,以后想要南下或者去集宁都是个大问题。
另一方面,契丹人打仗还是以勇字为先,一般不太考虑用地利因素来防守。
实际上契丹人防守的意识根本就极其薄弱,自契丹兴起以来,打仗的方式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只是最近几个月才沦落到要考虑防守的问题,哪里会想到去毁掉一座桥,用一条河来挡住敌人啊!
其实契丹人并不笨,你真的毁掉一座桥,就能挡住敌人了?
要知道,在草原上混的,可都是骑兵!骑兵哪里可能会被一条小河拦住?又不是黄河那种大河!此处不通,便顺着河边派出侦骑,上下游寻找可渡河之处,一般五十里内都可以找到另外的桥或者战马涉水能过的浅滩。
实在不行,那就顺着河边走个几十公里,等你防守军没跟来了,便找渡船就是了。反正骑兵行动快,只要过了河,管他在哪里过的河,半天时间就可以回到原地发动进攻了!
唐军到达这座可以并排跑两辆马车的大石桥南边时,大石桥北面没有任何防御工事,但是河对岸离岸边两里地左右,却是密密麻麻的契丹军帐篷。
只要唐军稍微靠近点河岸,立刻就有上千的契丹骑兵冒了出来,就等你过了河,然后以多打少,一举吃掉!毕竟桥就那么宽,唐军过桥是有流量控制的,就算你好不容易过去了一两千人,后面的来不及过桥,已经足够契丹军发动几次进攻了!
所以,虽然有桥,过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但是,振武军有屁字兵啊!
契丹军不是看见唐军靠近河边,就马上过来吗?那百来个身上挂着大大的“屁”字的弓骑手,一窝蜂跑到大石桥前面,等着契丹骑兵跑过来,就是一通乱箭射去!
如果契丹军里有能射之人,稍微露一手本事,立刻就会被躲在大群屁字兵里的王彩云和折德扆盯上了,当场定点清除!
来回几轮隔河的交锋,契丹骑兵在河对岸倒下了两百多骑,东一堆西一堆,连躺在地上呻吟的伤兵都没人敢去救了,死的相当凄惨,而唐军这边也就被射死一人,射伤五六人而已。
等到振武军屁字兵控制了河岸,振武军节度使赵平赵大人,便施施然在几名亲兵陪伴下,走向大石桥,准备观察一下对岸的契丹军布局。
赵平和几名亲兵优哉游哉地骑着马踏上了大石桥,当然,并没有过桥,只是走过了桥面大概三分之一的长度。这座桥有点拱,站在这个位置上比较高,看得更清楚。
古时作战,死多少兵都不是问题,死了皇帝或者将帅,那才叫真的败了!
只见赵平脱下了脑袋上的三眼头盔,胸背挺直,肩上的黑色披风在河风中猎猎作响,一副逼格极高的样子。
节度使大人要装逼,身边的亲兵们哪里敢作声!
刚才隔河作战的振武军屁字弓骑兵们,这时也已经排成一长排立在紧靠河水的岸边,一旦对岸有什么动静,自然就是一轮乱箭射去,以远程弓箭的威力作为威慑,来保护节度使大人。
赵平面无表情,炯炯目光有如实质,像两道探照灯似的扫射着整个战场,吓得对岸的契丹兵胆战心惊!
当然,炯炯目光,胆战心惊什么的,都是酸文人写史书时的自嗨。
契丹人哪里会管你装不装逼!这么好的斩首机会哪里会放过!
只见刚才退到射程外的那群契丹兵里,一名小个子的契丹骑兵突然奋勇跑出,跑到距离赵平大约三百多米的距离上,策马转向,一箭便射了过来!
何大仙看到那跑出来的契丹骑兵,当时就咧开嘴笑了!
怪不得今天心神不定,总想过来看看,原来是因为这个女人!
来人正是耶律隈思的妹妹耶律菜!
这个女人怎么又出现了?前面我们已经介绍了耶律菜的背景,但是没讲此女为毛出现在西南面招讨司。
耶律菜从小与母亲一起在粘八葛部生活,与父亲并不亲近。这一次家里为她在契丹首都上京说了一门亲事,是契丹一名贵族的儿子,让她赶紧回上京完婚。
古时候这种姻缘由父母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耶律菜对于嫁给几千里外一个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