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商高的人,并不总是那种城府很深的。有一种高情商,叫做胆大。
胆大并不是傻大胆,而是相信达成目标绝不只有武力解决一种方法。
韩匡嗣不理会萧鲁英的阻止,带着两名亲兵,手中举了个小白旗就拍马跑了过去,萧鲁英和安重信对视一眼,两人也只好苦笑着拍马跟上。
几骑人马到了被填平的涉水通道前就停了下来,前方的上百名的契丹重骑兵尸体和战马的尸体重重叠叠,触目惊心,虽然都被推向了两边,在哗哗的流水声中,一阵阵尸臭不断地随风飘过来。
韩匡嗣毕竟还只是个公子哥儿,忍受不了这股浓烈的臭味,连忙又往回跑了五十多米才停下来。
“前方唐军的将军,可愿出来谈谈?”
韩匡嗣掏出一条粉色的手巾捂着鼻子,让一名会说汉话的亲兵再次举着小白旗,跑到被填平的涉水路段去喊话。
唐军阵地上的唐兵们傻傻地看着阵前的几个契丹人,一片寂静,大家都转头看向那名浑身黑色套装的骑将。
何大仙此时正在心中专心感知身后百米外的校尉帐篷里,他的小徒弟单武的伤情。
我们都知道何大仙并不算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他在每一个重要的人身上都种下了一颗智能灵气,关键时候能堵塞人家的经络,害人不浅,平时也可以用来侦察对方体内的情况。现在他就通过单武体内种下的那颗智能灵气,来感应单武的伤势。
所幸刚才萧鲁英那一箭只是穿透了肺叶,并没有伤及心脏和主动脉。现在内出血已经停止了,只是人还在昏迷中。
何大仙放下心来。以单武鉴心真经第sān_jí的内功功力,只要不是灾难性的大出血或者内脏严重损坏,大概三五天就可以基本自愈。
抬起头来,看到远处的那个身穿契丹贵族华服的少年,何大仙禁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韩匡嗣这时年纪还小,少年心性加上本身颜值实在高得吓人,即使长途旅行在外出差,打扮起来仍然一丝不苟,宽袖长袍美轮美奂,与身边那些肮脏得跟一群猪似的契丹骑兵们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何大仙当然认识韩匡嗣,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与中年时代的韩匡嗣还曾经打过几次交道呢。上天对此人太恩宠,作为一个男人美貌得实在有点太过分了,外人很容易就被他的美貌所迷惑,而忽视了这个人藏在漂亮脸蛋背后的智商和情商,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的人多不胜数。
在五代十国总共八十多年的历史时期里,要数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韩匡嗣绝对排进前三名。
韩匡嗣身边的安重信他也认识,此人手持一把九十七斤的开山锤,骑战甚是勇猛,不过何大仙并不怕他。何大仙连耶律阮的一百二十斤混元槊都接过,哪里还会怕小一号的开山锤。所幸他哥哥安重荣没有来,如果安重荣来了,那何大仙可就打死都不敢出去了。
开玩笑,安重信只是一名重量级近战型大将而已,安重荣可是后唐后晋两朝均名列第一的骑射大将!手持一把十石钢丝大弓,一箭射出,以何大仙现在的水平,即使挡住了也会被箭矢的冲击力掀翻,直接跌落马下!
安家这两兄弟要是联手作战的话,一人打一人射,对手哪里还有活路。何大仙肯定不敢迟疑,直接第一时间跑路。
至于萧鲁英,虽然号称契丹射手第十名,但是这种打酱油的角色,何大仙才不耐烦记住他的名字呢。
略一思考,何大仙便带上王大力和黄志,拍马迎了上去。
“韩大人好,安将军好。”三名唐军骑将跑到距离韩匡嗣三十多米停了下来,何大仙骑在马上,拱手向对面的敌人们打了声招呼。
虽然何大仙没理会萧鲁英,但两人毕竟交过手,萧鲁英对这名唐军还是很忌惮的,没有作声。
被何大仙一口叫出了名字,韩匡嗣倒是愣了一下。毕竟他久在深宫,契丹人认识他还好说,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唐将怎么也一口叫出他的名字了?
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安重信,哪知安重信也摊了摊手,一副我不认识他的表情。
虽然被何大仙抢先叫出名字,失了少少先机,韩匡嗣的脸上还是立刻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在下韩匡嗣,平日在上京走动,甚少来中原,恕在下眼生,这位将军未请教?”
“赵平,赵尔苟,唐军校尉。敢问安将军,现在唐军还能进朔州么?”
何大仙知道跟韩匡嗣这种人耍嘴皮子,不能让他掌握主动。随口便转向了安重信,一下就憋住了韩匡嗣的下一句话。
“不能。”安重信是军人,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道,直接承认安家投靠晋军的事实。
韩匡嗣见状连忙抢过话头:“赵将军,安重荣安大人乃是顺应时势,弃暗投明。当今伪唐朝自朱邪赤心起家,只是被唐皇赐姓,李克用这才得以假借唐室名义称孤道寡,窃国自立。然虽号称唐室,却少德寡能,致天下百姓于不顾,狂傲跋扈,刚愎自用,骄奢淫逸,致使人民流离失所,十室九空,饿殍遍野。现河东石敬瑭石大人也是应天顺民,自立晋朝,广得百姓爱戴。此乃天意,不可不敬啊。”
眼见韩匡嗣找到空挡,嘴皮子翻起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大汉奸的本色暴露无遗,何大仙也是醉了。
“赵某位卑,对国家大事不懂,只知道忠于吾皇耳。”何大仙摆出正义的腔调,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