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霖,雨菲菲,雨水如雾如织,烟气朦胧,落的整个世界如梦似幻。
一面油纸伞,伞下一男一女,男的俊俏,女的秀美,在这绿岭山林中缓缓的走着。
“师父~”
“保持距离,离我远点!”
过了半晌,曹面面才俏生生的问:“师父,这是到哪里了啊?”
“还有数十里,怕是就到函谷关了,想当年,我道家大老爷化胡为佛,寻找如来小胖,走的便是这条路,如今我小小李也终于走上了。”
“师父,天色已黑,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歇一歇了?”
“有道理,听当地人说,不远处好似有一座佛庙,我们就去借光头的地盘歇一晚吧。”
李道士最后看了四周一眼,总感觉有些阴森煞气,函谷关可是历朝历代,兵家必争之地,自然也是古战场的所在。
所以说,这里或许有些诡异奇怪之处了?
“请问,这庙里有人吗?”曹面面敲了敲眼前这间破庙的门,居然直接敲了开,根本就没上锁。
这破庙似乎是给人荒废掉了,当中的一间佛堂,已是蛛网密布,灰尘各处,而且房柱上还有一团团黑乎乎的玩意,大概是某种昆虫的粪便。
除了主佛堂之外,还有一间柴房,一间厨房和十三四间厢房,呈井字状分布。
道士有注意到,佛龛之上,还刻了则天大圣皇帝这六个模糊的金字,看样子是武则天时期建的佛庙,那可是足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师父,外面的雨下大了。”
“唔。”
‘噼啪’‘噼啪’的声响在火堆中不断响起,受潮的木柴总是容易炸开,李道士发怔了一会儿后,将碗轻轻摆在地面上,道了声:“为师歇息了,你也早点睡。”
等李道士走后,曹面面这个小伪娘才嘟起了嘴:“师父这几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嘛,难得的我与师父独处呢。”
“要不,晚上去和师父睡吧,安慰安慰他!”
奈何道士早有防备,门上早已贴了封印,重若金铁,曹面面这个道术渣渣压根就破解不了,只能怏怏的回了自家屋内。
“哼,跟道爷玩套路,师生恋可以,搅屎棍可不行,”李道士看着曹面面的身影从背后消失,难得的吐槽一句。
不过随即脑门就是一阵生疼,眼中随即闪过一道景象,那万丈巨人仰天大吼的画面,那股子愤怒、不甘、怨愤,直冲天际。
“寂静不动,道气长存,生而无形,存而无神,外界诸邪,无所不辟……”
伴随着咒语,青光缓缓涌现,罩定己身,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景象终于缓缓被镇压下去,道士也长长吐了口气。
这段时间内的精神恍惚、心神不宁,皆是为此。
“嘿嘿,感觉不好受吧,那么多的上古种族在你脑海里咆哮、呐喊、肆意喧嚣——”
“呱噪!”道士面色不动,将袖子一抖,从袖口中就抖出了一个人面兔来,居然是那只罗浮山的讹兽。
“那仙长您放我走不就行了,反正我走了,您不也就清净了,”那只人面兔子嬉皮笑脸的道。
李道士眼皮也不抬,只道:“既然带了你,自然有你的用处,烈裔前辈能招来赤尻马猴,你当我召不出吗?”
那讹兽顿时直直打了个机灵,连忙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烈裔老大死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新老大了,当然是听你的,听你的!”
“那还废话什么,”李道士只感到心中烦躁莫名,说不出的不舒服。
“老大,你真的学会画魂了吗?”犹豫半晌,讹兽忽然问道。
“一半一半吧,”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士才回道。
当初烈裔以一种填鸭式的手段,将上古物种的影像打在自己的脑海中。
也幸亏自己经历了天魔侵扰,十九重地狱的洗练,那颗道心几近圆满,并没有被其冲垮。
但是上古英灵的气势和意志,却不是那么容易就消除的。
这些时日,他几乎无时无刻不被这些玩意给骚扰。
虽说这道神通极其强大,但至少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他都不打算动用这种画魂手段了。
面对这种后遗症,道士只能将自己沉浸于修炼的状态,心无外物,自然也不会被其所扰。
他可没忘记,自己的体内,还封印着同样是在罗浮山提取的诡异气息呢。
那股气息能显化出人的恐惧本身,与当初落花洞中所遇到的存在,在整个三界中都十分神秘,道士自然有兴趣对其研究一番。
心神缓缓沉没,混沌鸡子中,那水银也似的物质复又显出,被一团青光包裹。
这种感觉很奇怪,当道士的心神沉入其中时,他所感应到的,却并不是自己心底里,那最深处的恐惧,反而是那种温暖的、仿佛回到母体的感觉。
不同于上古之气的霸道绝伦,也不像是青云真气的犀利超脱,更不是佛家的宏愿普度,这种感觉,仿佛一无所有,却又像是无所不包,就如同乃是高高在上的道。
却也有些不对,如今的天条天道,高高在上,震慑三界六合八荒,凛然而不可侵犯;而这种,更像是一种溺爱的母亲,予取予夺,仿佛把最好的都给了你。
道士忽然间明白了,之前显化出的恐惧本身,其实便是如今的道,直指人心,而剥开表象,所见到的,才是最温暖的东西。
一念如此,那股水银色的气息如水乳交融般,散溢到身子各处,化作精元之气,从奇经八脉,一直蔓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