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闻猜得没错,项三十七真的没有跟来。
他现在正在洛阳城里一间秘密的小院落里,来回踱步,焦躁地等着从京城来的某人。
最近几天,项三十七过得很沮丧。
前段时间顾闻唱歌,项三十七还能勉强记记歌词。结果等顾闻去了一趟林家工坊,回来居然改成弹吉他,项三十七就彻底抓瞎了。该怎么汇报?
“今天顾闻用一种新的名叫吉他的乐器,弹了一首名叫《致林媛》的曲子。大概有三分二十三秒,一句歌词都没有。”
“开头听起来像山羊跳跳跳,接着像水牛哞哞哞,然后像啄木鸟咄咄咄,最后山羊又跳回来了。真是太好听了。”
内府禁卫副统领‘黑面判官’邓怀先也抓狂了:
“一张写满‘吱吱吱’‘喳喳喳’的草纸应该怎么拍?能拍出几枚铜钱?”
为项三十七配一个懂音乐的副手,成了禁卫府最紧急的大事,优先序列甚至超过了剿灭一个暴露了的‘血脉利用研究团’分部。
在邓怀先及其团伙的威逼利诱下,很快的,一位被发现有重大污点,已经无法在宫廷乐府立足的初级乐师,被禁卫府用十倍薪水挖了过来。
经过半天的禁卫基础培训,一个名叫南郭贝的背着二胡的特别禁卫就这样上岗了。
南郭贝很荣幸地享受了一把单人传送仙阵,然后华丽地在价值数亿金币的仙家阵符上吐了一滩。
等南郭贝从洛阳城的传送阵中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天色已经快黑了。
按照禁卫府的计划,南郭贝本应该火速赶往禁卫府的秘密官邸,跟项三十七一同出发,开始跟踪记录顾闻的一切所作所为,包括所有乐谱和曲谱。
可惜的是,禁卫编号的南郭贝先生,在接受培训的半天时间里学习了很多知识,唯独没有学会“守纪律”。
刚出传送殿的门口,南郭贝就被“金风细雨楼”即将开演的首场吉他演奏会的消息给吸引了。
“吉他的首秀啊!身为一名专业的音乐工作者,怎么可能不参与这样的盛会。”
这一刻南郭贝忘记了他因为多次表演失误已经被吊销了《宫廷演奏执照》,更忘记了他现在已经是一名皇家内府禁卫,带着紧急任务而来。
其实这句话是冤枉南郭贝的。
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皇家内府禁卫的身份,还依靠一块禁卫牌子,为自己抢到了一个金风细雨楼二楼的甲座。
“我只是忘记了任务,这无关紧要吧?”
所以当项三十七在城市的另一头苦苦等待的时候,南郭贝却优哉游哉听完了整场演奏会。并且意犹未尽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反复回味从未听闻过的妙曲。早已将任务忘到了九霄云外。
一直呆到金风细雨楼打烊,南郭贝熏熏然走出小楼。被冷风一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跳槽当了内府禁卫,还背着一项协助项三十七跟踪保护帝国一级荣誉勋章拥有者顾闻的任务。
南郭贝犹豫了一下。
假如一个人见客户迟到了,大多数人都会想办法加快赶过去。
有人会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客户面前,一个劲地道歉;
有人会一面狂奔,一面掏出通讯符(异界版电话)给客户打个招呼:“不好意思,塞驴,尽快赶到。
”
也有少数人会掏出通讯符给客户打个招呼,自己不紧不慢地先吃个早餐,再慢慢赶过去。
但南郭贝先生就比较奇葩了。他皱着眉头看了看黑黢黢的天空,自语道:
“算了,天色这么晚,项三十七队长应该已经睡了。这个时候赶过去,或者用通讯符,都会打扰人家睡觉。”
“我还是先找个客栈睡一觉,明天早点再跟他吧。”
于是南郭贝又转身回到金风细雨楼,让前台开了一间豪华套房,打着呵欠钻了进去:
“皇家禁卫的出差福利,不用白不用。”
“太晚了,下次再找个兔女郎或者蝶女吧。先睡,明天要早起,差不多10点就项三十七,我南郭贝还是很敬业的。”
于是项三十七等到差不多半夜,也没有见到‘总部特派禁卫乐师’的出现。
项三十七正准备掏出通讯符总部,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突然项三十七感觉到怀中震动,猛然一惊道:
“不好!我暗中布置在马车上的子母警讯符破碎,顾先生有危险!”
顷刻间暗金色罡气勃发,项三十七背后腾出一条墨龙的虚影,一抖腕长戟在手。腾身而起,左脚一踩墙头,在屋顶上狂奔,如离弦之箭直奔城门口。
95级墨龙戟尊项三十七全力爆发,顿时在洛阳城中卷起一路烟尘。
城门守夜的校尉只听城中如雷敲鼓响,密如急雨,探头看见烟尘滚滚,一条黑龙在屋檐上辗转腾挪,飞速冲过来。
校尉急忙大吼一声:“什么人?半夜宵禁,不许出城,违令者斩!”
项三十七翻手一块禁卫令牌掷出,喝道:
“内府禁卫办事,闲人回避。
”
城门校尉接了令牌,验看无误,正欲叫人开城门。却见项三十七脚下不停,竟然直冲上城楼。
项三十七在城楼上一伸手,城门校尉手中的禁卫令牌像被一根透明细锁链拉着,刷地一声返回项三十七的手中。
项三十七翻手将令牌放入怀中,竟然一脚踏出,跳出了城墙。
城门校尉吃了一惊,洛阳城楼虽比不上温泉关险峻,却也足足有百米高。急忙伸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