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一些百姓信以为真,听得频频点头。
瓢虫的法子确实神奇,由一个种田五十余载的老汉发现,其合理性,显然要强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
杜仲方在旁暗自得意,这些说词,可是他一番努力编出来的。
蒯老汉的儿子名叫蒯班,时不时也插上几句。叙述自己如何如何将其父发现的神奇法子印刷成书,免费发放等等,也说得头头是道。
他本身就是开文印店的,平日里就经常接些雕版印书的活。人也厚道,所以相信他话的还是大有人在,他的职业也为这个虚假的故事又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杜仲方又是一阵得意。这对父子实在是最好的人选,他也是从一大堆人之中选了又选,又选中他们的。
对方突然发击。要找人对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能做到这样,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高颀当下又问起双方可有证人证明,黄老邪和顾大竹早已等待多时,纷纷跳出来帮黎青山作证,蒯老汉那边也有几个家人帮他证明。
至于时间,双方的证人也都是一口咬定,是在四月廿三那日开始施行此法。
书册、还有双方印书的刻板也都有带来,从人证到物证。双方都是旗鼓相当,使得围观的老百姓们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从表面上看,既然证据相当,好像那位老汉的话更容易让人相信一些,毕竟年龄上占了优势,更容易让人信服。
杜仲方见双方僵持不下,心里暗喜,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并不要求蒯老汉能以假乱真,只要把这一池子水搅浑,这件事情就可以继续发酵。
到时候。他再在暗中推波助澜一番,适当的找个人帮他参上一本,最不济也能定高颀一个不实上报之罪。
高颀见双方胶着,心里暗暗着急。显然,黎青山若是不能平息流言,还是会给对方可乘之机,想到这件事可能会导致的严重后果,他不能不着急。
黎青山却是一丝不慌,估摸着对方的招数基本上全出完了。这才淡然问道:“蒯老伯,你既然说瓢虫之法是你想出来的,想必你本人,对七星瓢虫这种昆虫,必然十分熟悉吧?”
蒯老汉望他一眼,想了想,谨慎的答道:“熟悉不敢当,老汉略知一二。”
他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是暗自庆幸。
这两****已将那本《治蚜录》前前后后仔细通读了十几遍,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现在他满脑子全是百株蚜量、瓢蚜比这些东西,所以,无论黎青山问什么,他都不怕。
既然有胆量来冒名顶替,这些事前工夫,他自然也是下足了的。
他正期待着黎青山问出这些问题,谁知这少年郎却好像根本不打算用这些考他。
“七星瓢虫治蚜有奇效,而且除了麦蚜,棉蚜、菜蚜、各种果蚜,都是瓢虫的食物。本爵爷听闻,眼下各州县农户视瓢虫为宝,争相捕捉,导致瓢虫日益稀少,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出现捕捉瓢虫然后用于售卖的现象,这件事,不知道蒯老伯可曾听说了?”
蒯老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只好说道:“此事老汉也有所耳闻。老汉年事已高,无法远足,不过咱们橘香驿的瓢虫也已经很难捕到了,其他县驿想来也是差不多,不足为奇。”
“那依蒯老伯对七星瓢虫的熟悉,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能否给些可行的建议?”
“这个……”蒯老汉一时语塞。
这个书上明明没写啊,已经超出考试大纲范围了好不好?
“那就是没有建议了?”
“此事老汉暂时没有想到什么法子,不过,这似乎与案子无关吧?”
黎青山却不置可否,接着问道:“那我再请问老伯,你们父子印制的,除了这本《治蚜录》之外,还有其他跟瓢虫相关的书籍吗?”
蒯老汉微微一怔,随后与他儿子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才摇头,肯定地说没有。
“没有就好。”
这个答案黎青山并不意外,他笑着朝身旁的陈若兰点了点头,陈若兰会意,微笑着从袖中掏出一本书来递给他。
黎青山转身朝高颀道:“高大人,瓢虫之法普及之后,天下农户将这种虫子视若珍宝,大量捕捉,这大大减少了自然界中的瓢虫数量。我的本意是利用瓢虫治灾,没想到民众喜爱、看重这种虫子,无意中却破坏了自然界的平衡,长此以往,瓢虫数量日益稀少,对整个田间生态非常不利。”
高颀点了点头:“此事本官也有所耳闻,主要还是因为民众看到此虫珍贵,可用于交易,这才滥捕……黎爵爷为何突然言及此事?”
“高大人,以我所知,自然界的平衡非常重要,瓢虫如果越来越少,对以后的农事非常不利。此事说到底,也是因在下而起,所以我这些日子以来,与陈姑娘一起潜心研究,终于钻研出一些方法来,可以人工繁殖七星瓢虫。”
此话一出,不止高颀大惊,围观的百姓也是一阵骚动。
人工繁殖瓢虫,这也太逆天了吧?这娃子,得上天啊!
要知道,现在民间有些地方,七星瓢虫甚至已经稀缺到有钱都买不到了!
高颀似乎完全忘记了案子的事情,激动的差点拍案而起,大声问道:“黎爵爷,此话当真?”
黎青山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助养方法操作起来并不困难,若是能在民间推广开来,可以大大增加瓢虫的数量,对田间生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