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云芝姐姐去肃州的时候认识的。”夏小冬轻描淡写地说道:“如今我上京来选秀女,暂时在云芝姐姐家中叨扰。”
秦四姑娘虽说年纪小些,却甚是聪明,嘴巴又灵动,刚好夏小冬来京城日子短,好些旧事都不知道,一时谈得十分投契。
这桌安稳下来,只见隔开两桌的那桌似乎吵了起来,只是声音不算大,听不清是怎么回事。
秦四姑娘张望了一下,低头偷笑道:“又是窦侍郎家的老幺,她不整点子动静出来就不会消停的。”
“那位窦姑娘很活跃么?”夏小冬委婉地问道。
“活跃?嘻嘻……”秦四姑娘掩嘴笑起来:“可不是活跃么。对了,宁俊武你知道吧?”
“呵呵。”夏小冬干笑了一声,表示知道宁某人。
“窦七就是喜欢宁俊武的,她早就放出话来,非宁二十六不嫁。”秦四姑娘说起这些情场八卦,着实拿手。
“呵呵。”
“不过,宁俊武喜欢泼辣的女子。”秦四姑娘几乎贴着夏小冬的耳朵说道:“所以,对他有意的,都……嘿嘿,都会尽量泼辣一点儿。”
“……”夏小冬连‘呵呵’也说不出来了。
“你看前头那两位,”秦四姑娘暗暗指了指安宁郡主和永昌县主,“还有咱们这桌的这位……”
手指悄然转向乔巧儿。
“还有窦七……”这回只是指了指方向,没有具体定位到人:“不是都在往泼辣的方向走嘛。”
泼辣和泼妇似乎不是一回事儿啊……夏小冬有些困惑。
“对了,你既然是肃州来的,那就应该知道啊,”秦四姑娘继续道:“听说宁俊武去了肃州一趟。就看上了一位你们肃州的姑娘,已经内定将来会做侧妃,也就是说……”
秦四姑娘皱着眉头想了想:“也就是说,进门至少也是个贵妾。等宁俊武袭了王位,才可以册为侧妃吧。唔,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不是正室就是了。
夏小冬对这个话题很不感冒。
“据说那个女子,就是又泼辣又彪悍。所以才入了宁俊武的眼啊。”秦四姑娘想当然地说道。
这宁俊武到底放出的什么风声啊……。夏小冬忽然有点儿后悔,上次见到宁俊武的时候,实在顾虑太多了。应该无论如何也试试,把他再变一次宁死猪才对。
“你真的没听说吗?”秦四姑娘不死心地追问着。
“……”
这回出来解围的是陆家老太太。
五彩戏的时间到了。
因为今日有三场,老太太笑呵呵地拿出了三件奖品。
一件市面上已经几乎绝迹的方绣小台屏。方绣乃是苏南方家的一位小姐所制,因其精美绝伦而受推崇。可惜那小姐芳年不永,十七岁便逝去了。故此方绣愈发的难得。
一只寒江老人出品的端砚。这砚台不仅材料名贵,其上一位笠翁老者,垂钓砚池,体态端凝。兼且正合着寒江老人‘独钓寒江雪’的名头,乃是其得意之作。
一块内蕴奇花的虎魄。所谓虎魄,又称老虎的眼泪。其实就是琥珀。这块虎魄最奇之处,乃是其中有一朵淡紫色的花朵。纤毫皆存,世人多不识,誉为奇花。
即便今日来的,多是勋贵人家和高官眷属,平日也见过些东西,听到这三样奖品,亦是不觉动容。
夏小冬倒是还好,从前鉴宝之类的节目没少看,种种珍奇也算开过眼的。何况这些东西,即便得了,又不能拿出去变现,还要小心保存,颇有几分鸡肋。
只见楼下有列队壮仆齐整而入,转眼间便将平台处的酒席撤去,在周围分左右设下男女座位,看样子是要在那里进行这五彩戏了。
楼上的女宾亦是十分雀跃,三三两两下楼而去。
夏小冬被秦四姑娘挽着,也跟着众人下去了,不过只挑了个不显眼的后排坐了。原本以为要参加的需得亲自上场,结果发现,其实涌去中间准备抢五彩绒球的,都是各人的丫鬟或是小厮等人。
想想也是,五彩戏虽然好玩儿,却也难免混乱,小姐公子们上去了,又推又挤又踩的,确实不怎么像样。
及至陆家老太太抛出五彩绒球,夏小冬才发现,下头的丫鬟小厮里头,分明有专业人士。有几人堪称身轻如燕,走位极是灵巧,赶着要伸手抢的时候,也跳得比别人高。
最终抢到手的,乃是一名青衣小厮,竟是跃起来,踩着身旁之人的肩膀,直窜起两丈多高,抢到绒球后,又打了个空翻才落地,赢得了好一阵喝彩。
自有声音清亮的管事在旁唱名,点出这一轮的赢家,将那赢家请了上去,再拿出奖品来继续抛球。
秋娟春光都跃跃欲试,想过去帮姑娘得个彩头,被夏小冬拦住了。
不说抢到的可能性比较低,就算真能抢到也还是不要参加的好。
低调。夏小冬如今只想低调。
偏偏她还低调不了。
……
……
直到第二场的第四轮,乔巧儿派出去的丫鬟,终于抢到了绒球——主要是因为身手厉害的都已经得了手,不好意思再抢了。
乔巧儿手捧绒球,掂量了又掂量,往下头看了又看,终于出手……向一名站在旁边,显然是随便过来打打酱油的小厮扔去。
那小厮猝不及防,一下子将绒球接了个结实。
这样子都行?中间大批等着抢的真心无语了。
因为只有五轮,所以这位呆站的小厮,算是运气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