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笑笑,“对了,那天晚上我隐约看到安郡王府的方向着了火,是哪一家?”
齐铭胳膊微僵,“这个你不必管,收拾一下,随我回府”。
沙华从床头抱起箱子,“没什么好收拾的,走吧”。
齐铭扫了一眼她手中的箱子,笑道,“这里面装了什么宝贝,到哪都见你带着”。
沙华横了他一眼,“女儿家的东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齐铭宠溺摸摸她的头发,“好好,我不管,不过我要先跟你说好了,武老虎现在手握重兵,比以前权势更大,你可不许乱跑,被他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个月前我就说过了,我这辈子就只想陪着哥哥,哪里也不去,哥哥如今这么厉害,想必嫂嫂是不敢嫌弃我的,日后哥哥有了女儿,我还可以教侄女女红”。
她笑意盈盈的说着,娇艳的小脸上晕着动人的光彩,早在与武老虎订下亲事后,齐铭就发觉了她的不同,刚开始也曾怀疑过,后来却发现应该是这丫头知道没办法退掉与武老虎的亲事,索性破罐子破摔露出本来面目了,而自从一个月前他保证不会再将她送回武老虎身边,她竟如明珠去尘般焕发出从所没有过的光彩,不但言语活泼娇俏了许多,连容光也更为摄人,如一朵含苞的绝世牡丹怒放开来,容姿倾城。
这样的容色,即便齐铭是她的兄长也无法直视,微微避开目光,“走吧”。
和上一世一样,皇帝自焚而死,齐铭和武老虎拥立皇帝的幼子为帝,齐铭为摄政王,武老虎为定国公天下兵马大元帅,而齐铭也从安郡王府搬到现如今的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原是一位极为受宠的公主所居,在这场动乱中皇室十去其九,包括那位公主,齐铭命人修整了一番,做了自己的府邸,前院是他的谋士幕僚及护卫所居,后宅就只住了沙华和齐铭。
齐铭虽住在正院,起居却多在书房,而沙华就住在与书房一水相隔的花坞中,出了门过一座小桥就能到书房。
天下未定,齐铭每天都很忙,总是天没亮就出门,回来时多半天已经黑了,有时候甚至到半夜,不管他回来多晚,只要看到沙华屋里的灯没灭都会进来看看沙华。
有一次他凌晨才回来,沙华屋里的灯早灭了,他却还是到沙华屋外站了半晌,问了守夜的丫鬟几句,这才离去。
从那以后,不管他回来多晚,沙华都会亮着灯等他,他说了几次,沙华不为所动,他也就不再说了。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去了半年,天气渐渐冷了,齐铭虽然还是早出晚归,却不再像之前折腾到半夜,甚至快天亮的时候,第一场雪飘飘扬扬而下这一天,齐铭显见的在天黑前赶了回来。
沙华虽然已经吃过了,却还是陪齐铭一起又吃了顿晚饭,吃完饭,沙华见他倦容满面便劝他早些回去歇着,齐铭却不愿,拿起一本书在她房中的软塌上靠着看,不一会就沉沉睡着了。
沙华挥退丫鬟,轻轻拿走他手中兀自紧紧握着的书,替他盖上被子,他这段时间累的狠了,眼底一片青黑,睡梦中眉头兀自紧紧皱着,却没有平日的阴戾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怜惜。
沙华俯身抚平他皱紧的眉头,直起腰时刚刚的一点点不忍平复了下去,不知道是谁说过,不可试探人,特别是你爱的人,然而上一世,原主因为太过懦弱,不敢追寻真相,这一辈子,就算境况已经全然不同,只要原主希望,她还是会尽力求证。
她按了按心口,那里面涌动的情绪让她不适的皱起眉,原主的遗愿十分清楚,不想再受齐铭摆布,可她却又十分眷恋依赖齐铭,只怕真正比起来,她对儿子的感情都比不上齐铭。
在沙华开始怀疑武老虎后,莫名涌动的情绪和直觉告诉她,她一定要追寻到答案原主才会满意。
答案——
沙华默默看着面容安详的齐铭,难道说原主最恨的不是齐铭让她陷入那样悲惨的境遇,而是恨他不够爱护她这个妹妹?
齐铭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醒来时就见沙华坐在自己身边就着琉璃灯的光芒看着一本医书,他动了动,沙华就抬起双眸看了过来,浓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珠比琉璃灯更透亮,“哥哥醒了,我去倒杯水来”。
她从桌子上用炉火温着的水壶中倒了一杯水,用手试了试温度,才递给坐起来的齐铭,又去拿了个大迎枕垫在齐铭背后,齐铭往后靠了靠,喝了口水润湿嗓子,这才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子时了,哥哥好睡”。
齐铭掩唇咳了咳,“不早了,你好生歇着,我回去了”。
沙华按住他,“哥哥,我有些事想问你”。
齐铭嗯了一声,沙华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在锦凳上坐下仰着头看他,“哥哥,嫂嫂和泽泽呢?都半年了,为什么你还不接他们过来?”
“你如今身份特殊,多一个人知晓便多一分危险”。
这句话,齐铭很早就跟她说过,沙华看着他迟疑开口,“可是,我今天听说——”
“听说什么?”齐铭不动声色,眯起的双眼中却已经泛起了杀意。
“听说安郡王府已经没了,一把火全烧了,一个人都没逃出来,全死了——”
沙华说着捂脸崩溃大哭,“嫂嫂,泽泽,还有祖母,都没有了,都死了!”
齐铭默了默,一手扶着她不停耸动的肩膀,一手抚着她后背,柔声哄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