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下了决心要往韩苻那里去,没曾想我刚到五王爷府,府门打开着,府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女眷的哭喊声、下人们慌乱中打翻物什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正纳闷儿,五王府的管家韩清看到我站在门口,扑通一声就跪倒在我面前,颤巍巍道:“相爷、相爷,不好了,不好了,五王爷没了!”
我猛地一震,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五王爷没了!相爷!”韩清的眼泪夺眶而出,“五王爷的头…头也没了…”
我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我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开口道:“你现在马上关紧大门,连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然后又对秋茗道:“你赶紧找匹马去请葛天欹和晚樱过来,只请他们两个,只说有十万火急的事,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许多说,立刻去!”韩清道:“王府的马厩在后面,我我带小兄弟去…”
我一把把韩清拽回来:“你随便叫个小厮带秋茗去就是了,你赶紧领我去看看王爷!”
韩清立刻点头,吩咐下人关紧了大门,带我走向韩苻的卧房。
一路走进去,五王府鸡飞狗跳,众人哭喊着,都乱了心神。我更是心乱如麻,韩苻怎么会死了呢?刚刚韩清说的,头也没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被人砍了头?韩苻生性多疑,小心谨慎,怎么会在自己的府里被人砍了头呢?
一路走到韩苻的卧房,跨进去便有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皱眉,房里只有韩苻正室王妃房氏和她的贴身丫鬟,还有两个小厮在门口守着。
“王妃、王妃,相爷来了。”韩清赶忙领我进去。
“臣周彧蓝参见五王妃。”我拱手行礼,王妃转过头来,我见她脸上泪痕犹未干,眼睛已经哭得肿了,整个人仿佛被抽了灵魂一般空洞,没了韩苻,这副皮囊似乎已经撑不起她身上的金银珠宝。
王妃哽咽道:“相爷。”
“事发突然,请王妃节哀,保重身体要紧。”我上前一步,看见王妃身后的床帘散了下来,将床给遮住了大半个,“臣过来的时候已听韩清讲了个大概,却不是十分清楚,现如今查清王爷身死真相要紧,臣斗胆求王爷遗体一观。”
王妃点点头,对韩清道:“你去外面,稳住下人们,叫他们不要声张。”
我立刻接口道:“臣已经派人去请了葛大人前来,王爷的事,目前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更加麻烦。”
王妃慢慢地掀开窗帘,似乎是于心不忍,偏过头去。我上前一看,大骇,床上确实躺着一个无头尸体,身形与韩苻所差无几,腰间挂着象征他身份的玉佩。
我上前仔细观察,尸体身上十分干净,并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我又仔细观察了玉床四周,退出来在房间里左右扫视,王妃抽噎了一会儿,见我在屋子里打转,忍不住问:“相爷可看出什么端倪了?”
“请问王妃,谁发现了王爷,在这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今儿下了早朝,王爷就说头疼,连午饭也未吃几口,就说回房休息了,一下午都没出来,半个时辰前,我料想王爷该饿了,便让庖房备了点心,让韩清给王爷送去,然后韩清就发现王爷…王爷这样了…”说到这里,王妃又开始抽泣起来。
“韩清是什么时候发现王爷的?”
“大约两刻钟前。”
我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点心,大概是韩清失手打翻的。我又去韩苻的床边瞧,尸体的身下有一大滩血,血腥刺鼻,整个尸体以一个极其放松的姿态躺在床上,屋子里其他地方却没有血迹,尸体上也没有伤痕,更没有下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这不合理。
我又安慰了王妃两句,在等葛天欹的工夫,便叫韩清进来问话。韩清已经受了惊吓,宛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已。我叹了口气,只得放柔声音问他:“你进来送点心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我、我,我在门口敲门,里面没有应声,我以为王爷还睡着,就轻轻地推门进来,本来放下点心就打算走,但是床帘一边被挂了起来,另外一边却散着,王爷最是规矩爱整齐的人,断不会任由帘帐这样乱挂,我心里起疑,便前去看王爷,没曾想,只看到王爷的尸体,头也没了……”韩清再也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是我没用,是我没有保护好王爷……”
“你先别哭,你先别哭。你是王府的管家,你若是乱了,别人可怎么办呢?”我连忙安慰他,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在孔幽簧被抓出来的这个节骨眼儿上,韩苻居然死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韩苻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被人悄无声息地杀害,并砍了头?
自打孔幽簧被抓,我想象过很多人会出事,甚至想过自己,但我没想到,第一个出事的人,居然是韩苻。我认为韩苻是存了篡位野心的人,认定他和御文王、和巳国勾结,认定他悄悄布下天罗地网,要像蜘蛛一样碍他事的人一个个吃掉,怎么他会先死了呢?
门外响起脚步声,葛天欹、晚樱和秋茗急急赶来,虽说我平日里极其厌恶葛天欹为人,但此时见到他我心里还是安定了一些。
“怎么回事?”葛天欹皱眉。
我叹了口气,道:“你们自己看吧。”二人狐疑地走上前,看到床上的尸体皆大吃一惊,饶是老成稳重如葛天欹,也愣了好久才开口问:“床上的,是五王爷?”
韩清已经泣不成声:“五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