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辜夏一直在攥着拳头,嘴里很苦,心里很堵。
刚才这段时间里,他不是没找人,江湖中的朋友,全部选择了观望,手机不是打不通就是没信号,包括大洪拳的周乐山,包括谭腿传人谭四爷这些至交好友。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武林毕竟不是官场,勾心斗角永远是不入流的,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枣树,树叶沙拉拉地响,陈辜夏的头发也乱了,刚才还是清闲雅致的四合院,此刻在他眼里看起来却有一丝悲凉的感觉。曾几何时,我陈辜夏在盛阳市武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凡是练武的,有谁不知道陈记三合拳?有谁不知道陈辜夏?哪怕是市里的领导,也要尊一声陈老师!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横空杀出一个龙虎门,平地里冒出个刘关张!这人就是自己的克星,只不过是要批文的时候略微刁难了一下,结果就去踢了自己的馆,费尽心思摆下了十关铜人阵,不仅被他们大破之,而且巧借形势,逼得韦老前辈辞职,甚至当场逆转,承得会长之位,一跃到了自己头上!还踩,踩,踩!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或许当初他们虎门办照的时候,他会客客气气的吧……
门外,自己的得意弟子,耿海涛来了,他不是来助拳的,而是带来了武协的印章和相关证照文件,也包括了协会内部的财权,以及自己曾经贪下的200万。
败了,就是败了。
陈辜夏伸手拿过徒弟递过来的文件袋,失魂落魄的走到刘关张的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刘关张的面前。
“我服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说也是一代掌门,武协的前副会长,细说起来,两人其实也没有太深的过节,无非是权力之争罢了,陈辜夏能够做出这个姿态来,无论如何,刘关张也不能不留几分情面。
接下来就应该按照负荆请罪的套路来了,对方伸手相搀,“卒相与欢,为py之交”。
不过,刘关张没按套路出牌。
他坐在藤椅上,屁股连挪都没挪动一下!
“你跪下,是不是求我放过你?”刘关张坐在藤椅上,弯着腰,居高临下,手里翻动着档案袋里的资料,眼睛直视陈辜夏道:“按照套路,我是不是应该双手相搀,你我二人尽释前嫌,然后再喝一顿酒,来一出将相和?”
极尽嘲讽之能事,身后耿海涛睚眦俱裂,红着眼睛就要往前冲,前面陈老板脚底下偷偷一勾,这哥们儿就飞了出去,旁边刘启帆伸手一拉,勉强没让他摔着,可是手上在麻筋上一弹,胳膊就不听使唤了。
“哥,饶了他吧。”
虽然拦住了耿海涛,但刘启帆看陈辜夏跪在地上,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之前自己最为落魄之时受过人家恩惠,擂台上反水虽然情有可原,但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恩人,此刻心中挣扎,还是替这位昔日的“东家”求了句情。
刘关张冷哼一声,转身对启帆道:“兄弟,你真以为我是气量狭小之人吗?”
一句话,刘启帆愣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我当然懂,说实在的,我和陈辜夏,根本算不上有什么私仇,开始的些许摩擦,在江湖儿女之中几乎不能算事,未必不能相逢一笑泯恩仇,来个不打不相识。”
刘关张说完,转向对跪在地上的陈辜夏道:“你摆出低姿态,今日认个怂,我当然不好相逼过甚,双手相搀,然后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你悄无声息的把协会的公款吐出来,而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而且有这件事攥在手里,这副会长你当也好,不当也罢,再也不敢和我作对,何乐而不为?可惜,我做不到。”
陈辜夏的确就是这么想的,这一跪,是以退为进,摆出极低的姿态,让对方不好穷追猛打,日后能够东山再起自然是好的,哪怕不能,至少也能跪出个天下太平。
“陈辜夏,你知道你输在何处吗?”
此刻的陈辜夏脸上已经非常难看了,不过仍然强撑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刘关张摇了摇头,“纵然我虎门武功,能够碾压陈记三合拳,但除了之前那一次踢馆,我们又何尝恃强凌弱?十关擂台闯关大阵是你摆下的,今日之事也是你挑衅在先,身为武协副主席,正职的韦老前辈不问世事,你一个人在武协一手遮天,你以为他们真的拥护你吗?你是输在了人心上!”
“韦老前辈金盆洗手,按理说应该你这个副会长转正,为什么当初大家宁愿推举我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也不选你?为什么今日你群发英雄帖,却无一人响应?陈辜夏,你还不明白吗?你失的是人心!没有选择时,大家敢怒不敢言,而只要有了一点点契机和变化,不管是谁,只要不是你在上面作威作福就行!”
“胡说!”陈辜夏虽然跪着,但此刻也忍不住了,“我二十多年来,在韦老前辈身边鞍前马后,为武协兢兢业业,如果没有我,哪里有武协的今天?”
“有今日官僚作风,只知收费的武协吗?如果仅仅是各门派头上的一道枷锁,那这个协会,发展不发展,我看也没什么必要!”刘关张冷冷道。
“你……你……”陈辜夏被气的说不出话,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我入会之初,武协只有五个会员单位,旗下不过几十人,开会给大家买瓶汽水的钱都没有,到今天,我们盛阳市武协已经发展了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