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大兴,三皇定位。”秦江道“皇者,大,上帝,天也,上帝为三界之皇,天道为本理之皇,三皇同人族气运牵连,即是人族圣人,既是人族圣人,就应去甚,去奢,去泰,于人族应至公,不容有私情,不容有失。”
“圣人无私?”碧霞尚未明白秦江为何与他们说起圣人之道,流虚已经听出了疑惑,问道“可伏羲大神证得天皇,亦有子女留下,还有西方教两位师伯……”话未敢尽,就止口。
“我等圣人,未斩却自我,自我在身,私情难灭。或许无量时光后,更为贴合天道,情感会逐渐淡去。”秦江叹道“你们师伯中,只有太清圣人斩却三尸,证了太上忘情之道,就是比起我们其他几位圣人也最是贴合天道,可称‘至人’;而你们为我弟子,我待你们自与外人不同,这就是有私了;你几位师伯,立有大教,借大教超脱,却又受限于大教,这也是有私了;女娲师姐念及其兄长伏羲,为伏羲设法躲劫,留下子女,也是私情之举;而三皇,虽无圣人实力,却要享圣人之名,自我不斩,如此自是天道为其斩去外物,了其私念。”
流虚碧霞领了秦江门下第一位三代弟子回湖,重明也已出关,来见了师侄,与他们三人一同来秦江居处,听得此话,重明不由得抬头看向秦江,又听见秦江继续道“……人族有三皇五帝九贤功位,人族贤者中,若是留有子孙亲脉,三皇之位就不可证,但是可证‘五帝’;而若是意图福泽亲缘,恩则世代,那纵是自身功德齐天,气运亦被子孙分享而去,却是连‘五帝’也不得了,但还是有机会入‘九贤’一流。”
“老师是说,如果我们为女娃去了劫数,神农的三皇之位就不保了?”碧霞明白了过来,也提出了疑问。站于最下方的女娃听到这话,脸上顿时煞白,忙仆下拜道“爹爹为人族尽心尽力,三皇之位不可失。”
“你若是没了,你父亲就是证了三皇圣人,也不是如意。”碧霞道,女娃只道“女娃不在乎是否会应劫,还望师父和圣人成全我对爹爹孝意!”
“女娃,师祖在上,你怎得冲撞?起来!”流虚呵斥“伏羲大神留有亲眷,亦证得了天皇果位,你在师祖面前闹将,是敢对师祖有疑?”
“女娃不敢,求师祖恕罪。”女娃见流虚严肃,听言又急,忙小心翼翼地起身,她在人族中长大,虽然懂事,但换了陌生环境又乍然闻事,一急就难免会失了分寸。
秦江对她点了点头,流虚看似训斥女娃,却提了伏羲,是在为女娃求他相助。
“你父亲是怕你生来人族通灵智,末了却落个浑浑噩噩,如同你二姐一般。你可知瑶姬?”秦江问道。
“三姐她死后,化为灵芝,瑶池王母赐下甘霖与蟠桃,助她化形得道,封了巫山神女,收作女儿,名为瑶姬,可她也不再识得父亲与我了。”女娃回道“师祖是让我同我三姐那般?与父亲脱了关系?”
“并非完全同你三姐一般,瑶池是为了安抚你父亲情绪,免得耽搁了人族发展,因此使巫山神女迅速化形得道,但自己根骨未塑,就全仗灵水蟠桃,以后修行难有寸进。”秦江道“你既为我门下,我当保你。你历劫过后,保你灵智不失,但是得自己修成化形,就是日后见了神农,也不可相认,神农享三皇圣人名号,就不能享你称父。”
“师祖圣恩,女娃自当谨守。”
秦江就抬指一点“女娃,此叶你拿去,溺于东海,含在口中。”一丝青叶飘飘落下,女娃赶紧收下“谢谢师祖!”
“神农大限也当到,为免徒生变数,流虚,你带女娃去东海吧,兴海作浪,断她此生,然后回来。”
……
东海中,女娃浮在海面,目光依依看向大陆方向,流虚已化作一条百丈大蟒,潜于海内,好一会儿才见得女娃回过头来冲他行礼“麻烦师伯了。”
流虚长尾凌海一拍一搅,海中顿时起了大浪,又生出一个大漩涡,把女娃给卷到了海底去。流虚就腾空化身,准备直接回巢湖,半空中回头看了一眼,漩涡已要平息,一只文首赤足,白喙鸦身的小鸟凄叫着从漩涡中飞出,往东海边的一座山上飞去。
……
发鸠山位于东海之滨,山多柘木,柘木形似桑树,神农来此山辨识草木,见此多柘木,不由想起了于桑树上化作白鹊,从此无踪的二女儿,又念及女娃,女娃拜碧霞元君为师,碧霞元君为圣人门下,定能渡过劫数,不会走上她二姐的道路……
心念女娃,又见新草,草上生有细碎小花,花如针形,未曾见过。摘下略香,放入口中,草汁入肚,顿时感到腹如刀搅,一时间肝肠寸断一般,很快四肢麻木抽搐,倒在地上,神智也开始模糊。
昏昏沉沉中听到一声凄厉,一个乌鸦大小的花色影子飞到他眼前,白喙探到他口中,把一丝甘叶放到他口中,又在他上方盘旋良久,鸣叫凄凄,见他逐渐转好了,才离去。
“是女娃吗?”神农终于清晰,慌忙坐起看向上方,已经空空一片,又感觉全身一轻,浑身剧毒竟然都被解去,周身痛楚都已经消散,说不出的舒坦。他却并不欣喜,只管茫然对着天空呼喊“女娃,我是爹爹啊,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来!”
“神农,你是地皇,整个人族都是你的儿女。”有二人骑着龙马踏空而来,一人手上持着木条,木条上燃空中火;一人手持一书,正是传位给他的伏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