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越嬷嬷对尚宛妗可没有这么好心过。
尚宛妗抿着嘴儿笑了笑,不说话。
越嬷嬷心里诧异,心道大小姐难道有什么应对之策不成?嘴里却是不再说什么了。
进了常青院,到了正房,就见尚老夫人卧在软榻上,二夫人坐在她跟前说着给丫鬟们发月钱的事情,秦婉坐在软榻边上给尚老夫人捏着肩膀,尚宛宛坐在软榻里侧,研究手里的一个小玩意儿。
打扇的、削水果的、添香的、插花的……丫鬟婆子们来来去去,倒显得整个屋子里热闹非凡。
尚老夫人这故意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尚宛妗,好挫尚宛妗的锐气呢!
大家都知道尚老夫人的用意,因此看到尚宛妗进来了,都假装不曾看到她,偏尚宛宛是个单纯的,开口就笑道:“大姐姐,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个是怎么玩的!”
她手里拿的是一个鲁班锁,也不知道是谁送她的,看起来比一般的鲁班锁要精巧复杂多了。她扭了大半天,鼻尖都沁出汗来了,都没有找到规律。
尚宛妗笑着给尚老夫人和尚二夫人行了礼,然后对尚宛宛道:“我那里有本书,是教木匠做鲁班锁的,讲得浅显。知晓了它的构造,扭起来就容易多了。你若是喜欢,让人去我院子里拿。”
“真的!”尚宛宛眼睛一亮,然后问道,“大姐姐你真好!”
秦婉似乎也来了兴致,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姐姐为什么会有教人做木匠的书?”
这话一出来,不但尚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就是尚二夫人,脸色也难看起来了。照她这么说,尚宛宛看了那书,岂不是成了木匠?
秦婉素来敏感纤细,见状就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脸上顿时添了一份慌乱与几分后悔。尚宛妗不跟她计较,安抚的朝秦婉眨了眨眼睛,然后道:“五娘这话就说差了,那些琴谱,咱们都看了,也没人说那是教人做乐师的呀!”
“大姐姐说的是,是我说错了。”秦婉低垂了眼眸,不敢再说话了。
尚老夫人见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来了,尚宛妗一点都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心里愤怒更甚,突然开了口:“元娘好心情,许久都不愿意踏出漱春院的大门,今儿个倒是出了府。真稀奇!”
她自以为这话说得威严,落在尚宛妗耳里却只剩下阴阳怪气。
尚宛妗听了这话,猛的往地上一跪,情真意切道:“祖母,宛妗今日得知外祖母想念姨娘,天儿又早,不想打扰了祖母休息,就擅自带了外祖母去庄子里看望姨娘。到了庄子之后,知晓姨娘是诚心悔过,又念家心切,所以就自作主张将姨娘带回了侯府。宛妗做事有失妥当,还请祖母责罚宛妗。”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楞住了。
尚宛宛失声道:“大姐姐,不是说你是被顾老夫人拉着走的吗?”
尚宛妗抬头看了尚宛宛一眼,然后轻声道:“外祖母来武威侯府做客,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怎么会一句话都不说就去庄子里看犯了错误的姨娘呢!”
尚宛宛一噎。
尚宛妗这话对于正常人来说,是没有错的,可顾老夫人偏偏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
尚老夫人也很意外尚宛妗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问道:“顾盼雪回府的事情,也是你做主的?”
尚宛妗点头,语气中点了丝忐忑:“都是宛妗的主意。还请祖母责罚宛妗。”
鬼话,她说的都是鬼话!尚老夫人心里叫嚣着。
要问整个武威侯府谁最不愿意顾盼雪回府,出了尚宛妗就没有别人了!顾盼雪心思恶毒,几次三番的针对尚奚舟和尚宛妗,尚宛妗和顾盼雪的仇恨可以说是不共戴天,尚宛妗要原谅了顾盼雪,除非尚宛妗傻了!
可尚宛妗这会子确确实实是原谅了顾盼雪,并且把人带回了府!
尚老夫人看向尚宛妗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准备了一肚子训斥的话,因为尚宛妗“认罪”干脆,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一种火气发不出来的憋闷感。
尚宛妗态度诚恳,言辞情真意切:“祖母,姨娘是真的知错了,祖母允了姨娘留下来,宛妗愿意自罚闭门思过。”
尚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又腾起一股火气,她觉得自己这个大孙女太会欺负人了,尚宛妗平日里都不大出门,闭门思过这种惩罚对别人来说可能挺严重的,对她来说算是惩罚吗?
尚老夫人被尚宛妗一连串的认错、讨罚行为堵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尚宛妗却只当尚老夫人是默认了她的话。
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磕完之后,尚宛妗正色道:“宛妗知道祖母的意思了,宛妗这就回去领罚。祖母不必心疼宛妗,宛妗做错了事情,受罚也是应该的。”
然后立即起身,对二夫人道:“祖母因为宛妗心情不好,就麻烦婶娘陪着祖母说点高兴的事情了。”
然后不等屋子里众人反应,抬脚就走,带着锦书飞快的出了常青院。
等出了常青院,主仆二人脸上的笑就憋不住了。锦书乐道:“小姐您刚刚低着头,是没有看到老夫人脸色铁青的样子。”
尚宛妗抿了抿嘴,心情好得很:“她这个人最好面子,咱们赶紧回院子关了房门,她若是派人来了,就说我在诚心领罚,不愿因为祖母的喜爱就无法无天逃了惩戒,不然几个妹妹们有样学样就不好了。她必拿咱们没有办法。”
“可到底是把老夫人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