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看守”们自然是不可能给尚宛妗消息的,可她靠着锦书每五日下一次山,愣是什么消息都没有错过。
推算到韩阆的仪仗明日就要经过狐狸嘴,尚宛妗心里有些兴奋,一晚上还没怎么合眼,就看到天光将晓。
颜太后把她安排在这里,也是有灯下黑的意思。韩阆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颜太后会“如约”把人送来他与尚宛妗当初相见的地方。
以尚宛妗的本事,她不是传不出去消息的,漫山遍野的草,在她眼里,就是漫山遍野的毒,凭她对医毒的了解,别说是传消息出去了,就是毒翻一干人,带着锦书逃出去,也不是办不到的。
可她不能传消息出去,不能逃……颜太后跟她“说好了”,她要好好躲着,等韩阆来找她。
找不到,两个人便是没有缘分,再也别见面了。
尚宛妗不敢不听颜太后的。
韩阆和齐盛帝没找到的那份圣旨,尚宛妗知道它在颜太后手里。齐盛帝已经登基,颜太后若是这个时候拿出那份让韩阆继承皇位的圣旨,说它是真的先帝遗旨,韩阆怎么办?天下怎么办?
所以尚宛妗只能等着韩阆来找自己。
韩阆就要来了,尚宛妗自从得知齐盛帝封了燕山王,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她不动声色的做着准备,她肯定自己能够瞒过这些“看守”给狐狸嘴下面路过的仪仗传递消息。
天亮之后,尚宛妗神色已经非常淡定,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她甚至在区三娘的陪伴下亲自去厨房喝了碗粥。离开厨房的时候,她悄悄的往厨房的灶里面塞了一把草梆子。
这草是田亭草,燃烧之后的气味与普通的稻草无异,却会让马发情……不单单是发情那么简单,发情之后马匹会变得特别疲惫,仿佛不停的奔跑了三天三夜一般。
《天郢论》毒经篇记载的第一篇里面介绍的毒就需要用到田亭草,不知道是谁在那一页上特地标注了一下田亭草的功效。尚宛妗看到了,她赌韩阆翻阅《天郢论》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标注。
田亭草喜欢长在悬崖上,样子又不出奇,又不是常用的药草,所以一般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和功效。
山寨里谁会怀疑马匹发情跟尚宛妗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有关啊?
尚宛妗用完早膳之后就回了房间,安安静静的看自己的书……自然是一页都没有看进去的,韩阆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上山来了呢!
尚宛妗没有认错药草,山寨里的马匹发情了,狐狸嘴下面经过的马匹也发情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那个可能看过这个标记的韩阆,并没有在仪仗里面。
尚宛妗从早上等到天黑,没有等到韩阆来接她。第二日她再次在灶里面丢了田亭草,再次从早上等到天黑,韩阆还是没有来接她……一连三日,她丢完了所有收集的田亭草。
等到了第五日,锦书下山从荣华客栈买东西回来,她才从两人的暗语中得知,燕山王殿下的仪仗不知怎么的,在荣华客栈停留了三日,便启程离开了。
锦书很是担心尚宛妗……这么长时间来,自家小姐一直气定神闲,因为她笃定燕山王会来。现在燕山王就从狐狸嘴下面经过,却没有上来接小姐离开,小姐怎么想!
因为有区三娘在,锦书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宽慰尚宛妗,只能陪着自家小姐看着窗外。
窗外风有些大,天气突然变得很冷,吹了一夜风,尚宛妗就病倒了。
区三娘熬了祛风寒的药,她倒也乖巧,一滴不剩的把药喝了。一副专心养病的样子,倒像是不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锦书看在眼里,更是心惊胆战起来。
尚宛妗没病多久,不过三五日就好了。她这辈子的身子比上辈子要好很多,区区风寒算不得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尚宛妗又气定神闲了下来。每日安安静静的看书,每隔五日锦书去一趟荣华客栈,她就安安静静的等锦书带着点心回来。
锦书的担忧她看在眼里,碍于区三娘,她也不能仔细跟锦书说自己的想法,只好看着锦书每日急在心里。
一开始,她确实是有些绝望的,她心里其实很害怕,上辈子她受奸人所害,一辈子都没有得到过什么,这辈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她心悦的,也心悦她的人,她心里很害怕这会成为一场空。
所以才急病了。
病了之后脑子反而通透了起来。
是了,韩阆那么多疑的人,一个仪仗所有的马匹都发情之后格外疲惫,他怎么可能不查清楚?就算没有看到《天郢论》上关于田亭草的标注,他也会把方圆屋里搜个仔仔细细,区区狐狸嘴更是不会放过的。
可仪仗队就这么走了!
说明什么?说明韩阆不在仪仗里面。
他一定是悄悄离开仪仗,带着亲信四处找她去了。尚宛妗心里笃定得很。
所以她又规规矩矩的喝药,她要养好病,好好的等着韩阆来。他一日不来她就等一日,仪仗路上发生的事情,没人敢瞒着韩阆,韩阆在别的地方找不到她,总会抽出时间来查狐狸嘴的。
他不来,也会派人来的。
尚宛妗想,她肯定能等到她的。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终于下雪了。尚宛妗把自己裹得像个球,生着火炉,跟锦书和区三娘围在一起烤红薯吃。如今不好下山,锦书也不再去荣华客栈打听消息了。
等到腊月底,尚宛妗在这狐狸嘴同锦书和区三娘一起过了她的十六岁生辰。
这一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