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第一次与这么多小娘子一起过花朝节,尚宛妗虽然心理年龄比小娘子们大了许多,兴致却是比谁都高的。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巫娘祈福,然后虔诚的在福树上结了彩笺,因为生得高挑,结彩笺的时候又垫着脚,别人又没有往高处结的意思,所以她结的彩笺比一般的小娘子要稍稍高一点。
尚宛宛本来就嫌弃自己个子矮,见尚宛妗的彩笺结得高高的,不甘示弱,非要丫鬟背了自己,把彩笺结在了高处。
她也不是最高的,还有一个长了张圆脸的小娘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脚尖一点就上了福树,引得众人一阵喝彩……她的彩笺结在了树梢。
尚宛宛一阵羡慕,盯着树梢的彩笺看着不肯走。尚宛妗哭笑不得,好一番劝,这才收了心思,一本正经对尚宛妗道:“等回去了,我也要学爬树,明年我要比大家都要高!”
“已经很高了,”尚宛妗有点不敢想尚二夫人的反应,“婶娘要是知道你出来踏个青回去就要爬树了,说不定以后都要把你拘在家里了。”
然后一行人又热热闹闹的去了花神庙上香。
这边小娘子们刚走,锦王韩阆就拉着凌王世子韩怀瑾从福树不远处的几块大石头后面转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黑着脸的韩折尘。
韩阆率先朝着福树走去,还催着跟在后面的韩折尘:“你倒是快点,咱们看看她们的彩笺上面都写了什么!”
韩折尘一阵气结,他今日明明跟尚奚舟等人约好了踏青,谁知刚出钟府,就被去找凌王世子的锦王撞了个正着。然后就被半强迫的约着一起“踏青”了!
他们去哪里踏青不好,偏偏要来这浣汀溪,明知道今日小娘子们会来这里祭祀赏红……如今还要来看人家小娘子的彩笺上写了什么……他就知道锦王韩阆这个人脑子里出不了好主意!
韩阆已经随意挑了一棵福树,然后信手从上面解了一条红绳,取下上面的彩笺,一边打开准备看,一边回头一本正经的叮嘱另外几人:“每个人只需取一个看。听说这红线也是渡姻缘的。若是取得多了,怕是福厚难承。”
他说这话的样子就跟天桥下面骗人的算命道士一模一样。
韩怀瑾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一脸的信服:“还是六叔懂得多。”
韩折尘一如既往的黑着脸。别说是一张了,那是人家小娘子祈福的,他连半张都不想偷看啊!
韩阆看了眼韩折尘,转而似笑非笑对跟着他们的几个小厮道:“你们几个也就罢了。跟你们沾惹上,那是侮辱了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韩平安来取一张就是了。”
“谢殿下。”韩平安板着张脸。回答得一本正经。
韩阆不管他们,自顾自的打开手里的彩笺,只见上面写着:满眼芙蓉又故城,蔽日浮云春蕾寻;戾玉火上烧三日。旧魂归来锦上春。
登时脸上表情一僵,句子是好句子,字是好字。可好好的赏红,不祈福也就罢了。写这么晦涩的东西做什么?倒不像是给花神看的,倒像是给佛祖看的!
韩阆有心再取一张彩笺来看,可想到自己刚刚说的一人只能取一张的话,到底是干咳一声,重新把彩笺绑了回去。
再看韩怀瑾等人,也都取了一张彩笺来看,韩怀瑾取的那张彩笺上不知道写了什么,小少年满脸通红,眼珠子乱转,一副就怕韩阆发问的表情。韩平安也取了一张,看完之后一言不发的又绑了回去。
韩阆放过了韩怀瑾,戏谑的看向韩折尘:“韩大公子懒得动手?不如本王去都去下来,韩大公子慢慢挑?”
韩折尘皱了皱眉,他知道韩阆是做得出来这种事情的。当下神色难看道:“不必劳烦殿下,在下自己来。”
说罢信手取了一张彩笺,心里对着彩笺的主人道了歉,然后当着韩阆的面,打开彩笺看了里面的内容。
刚看完,还来不及多想,就见韩怀瑾一脸的见鬼看着他:“那张彩笺是本世子刚刚看的,你没注意到吗?”
韩折尘闻言来不及多想,一脸窘迫,又让韩阆逮住机会好好取笑了一番。心里更是打定主意,下次死也不要跟锦王一起同游了。
小娘子们去花神庙上香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尚宛妗这一行人没有长辈,因此见有人折返归家,尚宛妗忙同柳家姐妹和一起搭过话的小娘子们告别,带着尚家姐妹们上了马车回武威侯府。
尚宛妗一路上没有找到与尚宛宛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便想着等晚一点的时候再去找尚宛宛说刘轻葶的事情。
谁知刚回到武威侯府,就见下人们脸色诡异,时不时的偷看尚宛妗和尚宛仪。尚宛妗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犯起了嘀咕,难不成是让钟雪盈赶回来的那件事?跟她和二娘有关?
正想着,就见越嬷嬷匆匆赶来,到了她们面前随意福了福,就急切道:“老夫人和大夫人正等着大小姐和二小姐呢,请大小姐和二小姐快随老奴来佛堂。”
然后又对别的小娘子道:“老夫人说三小姐、四小姐和表小姐玩了一天也该累了,各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就好,不必去给她请安了。”
尚宛宛等人面面相觑,看着尚宛妗和尚宛仪跟着越嬷嬷离去。
尚宛妗一路心思百转,到底是没有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再看尚宛仪表情担忧中带着一些茫然,应当也是不知情的,心里就更觉诧异了。
佛堂的门紧紧关着,越嬷嬷敲了敲门,隔着门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