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快躲开……杀……杀!”及至子时,昏迷中的林黙嘴里一直胡乱叫喊着,手脚也时不时踢腾一下,陈氏总是不厌其烦的帮着自己儿子掖好被子,儿子若是有什么不好,我也不想活下去了。
“嫂子,黙哥儿好点了没?!”杜氏一手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一手掀开门帘进了屋,然后把热粥放到了床边有些掉色的木箱子上。
“嫂子,先吃些东西,你的身体可不能垮了去,要不然黙哥儿醒来知道,定是会心疼的!”
“没有胃口怎么吃得下,倒是水生晚饭也没吃,许是饿了,可是这个样子他又咽不下去!”陈氏似乎有点魔怔。
瞧着自己的嫂子神色有些不对,正要再说些安慰的话。
“渴,水……!”听得床上的儿子出声说话,神色低落略显魔怔的陈氏瞬时回复了清明,一边站起来一只手还使劲抓住了杜氏的胳膊,不停的说着话。
“水生说话了,弟妹可听得?”
“好嫂子,我听到了,不过您抓我的胳膊也忒痛了!”杜氏言语间没有责怪,倒是理解自己嫂子的举动。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我先倒水去!”道了声歉就要去厨房倒水去。
“嫂子,旁边不是还有碗热粥,正好让黙哥垫吧垫吧!”杜氏看着自己这位嫂子慌里慌张,往日里可是精明能干的很,平日里这样的情形倒可是很难见得。
“弟妹考虑的是,倒是我疏忽了,先前只觉得慌里慌张!”赶紧从旁边箱子上拿过粥,尝了一下不烫不凉,这才坐下,右手拿着匙子舀了浅浅的粥喂起自己的儿子。
昏迷中的林黙却是渴的狠了,本能的吞咽着喂到嘴里的米粥,待喝了大半碗却是不肯再喝,陈氏把碗放到床边,掏出干净的麻布手绢,轻轻擦掉林黙嘴边的粥渍。
喝完粥之后,林黙却是鼻中传来轻微的鼾声,细瞧一下,嘴唇已是没有那么干巴,刚才嘴唇边可是有不少干裂死皮,杜氏在旁边瞅着侄子确实好了不少,也是放了心,说着拿过碗,又要去盛一碗粥,只说恐怕自家嫂子也是饿了。
杜氏拿着碗没走两步,门口就传来脚步声,门帘卷动,却是二哥回来了,还有许是听着动静跟着过来的自己丈夫,杜氏行了礼,指了指床边,顺带拽着自己丈夫,然后掀开门帘一起出了!
“水生可曾好了些!”林父这一天来回奔波不少,身上都是些尘土,人也是疲惫不堪,一路上惦记儿子,把于老大夫送到家门口又急急忙忙赶了回来,虽然正值壮年,却也吃不消,问了一句就坐到椅子上,感觉浑身无力。
“吃了些米粥,这才睡的安稳!看你还尽心,早早歇着去吧,儿子由我照料!”陈氏前半句还温言温语,后半句语气却依然是冷硬。
“我坐在凳子上靠着墙歇会!”回答陈氏的是疲惫之极的声音。
“你愿意就……”陈氏一回头,却发现丈夫已经靠着墙睡着了,传来一阵阵呼噜声。
陈氏心里早就原谅丈夫了,刚想着说几句话,结果…..
“我怎么睡过去了?”耳听到外面有大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熟睡中的林父正想翻个身,却没料到一下子从凳子上滑了下来,这一下人却是醒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媳妇趴在床头也是睡着了。
走到跟前看了看儿子,又给媳妇披上一件外衣,不成想却还是惊动了。
陈氏却是回头瞟了一眼自己丈夫,嘴里轻哼,“昨晚也不知道谁呼噜那么大声!”跺了跺脚,把披上的外衣扔到了箱子上。说了声,我去做饭,你在这守着,掀开门帘出去了。
“水生好点了没?”听得背后有嘶哑的声音传来,林原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脸疲惫之色的老爷子,赶紧拿过凳子扶着身着锁子甲的老爷子坐下。
“水生好多了,爹,您还好吧?”林原见着老爷子脸色不好,于是关心的问道。
“我很好,昨日杀的两名倭寇甚是兴奋,只是要不是水生,恐怕躺在床上的就换做是我了!”老爷子先是有些兴奋随之又有些唏嘘自责,昨日自己还是大意了,连累了自家孙儿,昨日夜里送到县衙,海知县十分重视,自己也留在县衙配合审问,凌晨得了允许这才匆匆回家,进了门却是径直来到了东屋,看望孙儿。
“公公,您回来了?”陈氏回屋拿东西正好看见老爷子坐在凳子上,连忙躬身问候。
“刚刚回来,你们小两口辛苦了,都是我这做祖父的不好,差点连累水生!”老爷子低声歉然到。
“爹,公公,水生这不没事嘛,再说昨日还是您带人去救的水生呢?”想明白一切的陈氏想起自己昨日埋怨公公的小心思,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一饮一啄,怕是天定。
“心里不埋怨我这个老头子就行,你们为林家培养了一个麒麟儿,我要谢谢你们,尤其是陈氏!”老爷子动了动身子,铠甲上的铁片哗哗响。
“公公,这话却是严重了,我既然嫁入林家,自然是林家的人,奉养长辈,侍候丈夫,教育子女自是应当的!”陈氏惶恐道。
“好,很好,我忙了一夜,也是有些乏了,先去后院睡上一觉!”老爷子起升笑呵呵的说。
“婆婆却还是不知道这些事,只是说公公因为衙门里有事,晚上回不来,原想着别让她老人家也跟着担心,只是现在……”老爷子瞧着儿媳妇的表情略微一想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担忧老太太知道事情后责怪他们瞒着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