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文看着那丫鬟送大夫出门,垂眼看着手里的这盒着药膏,心里暗道:老先生,要对不起您了,我一定不能中选,只好让您的医术蒙上污点了。
那丫鬟送了大夫出门后,很快就回来,拿起那盒药膏说了一句“我帮您擦上”,就低头细心的为锦文擦药膏,心里不由埋怨到底是乡下丫头不懂规矩没见识,多出这种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怪自己头上。
锦文看她低头摸药膏的样子,自然知道她心里肯定有怨言的,反正自己明日就要离开了,就不想做的太刻意,也就先让她给自己抹上药膏了。
那丫鬟抹上药膏后,伺候锦文躺下,又把灯吹灭了,说了声“您好好歇着”,就告退下去了。
锦文松了口气,在床头躺了半晌,确定外间无人后,连忙从床上起来,拿起绣帕刚打算动手把药膏擦掉,再把水泡弄破,门外传来环佩叮当,显然是有人过来了,而且不止一人,如此深夜,不知道是谁。
她连忙安静躺下,静静等着。
门外几人站住后,有一人敲门道:“韩姑娘,你歇息了吗?”
“我已经歇下了,何事?”
“我家夫人听说您受伤了,特来探望。”
夫人?在这县衙后院,能称得上夫人的,肯定是知县夫人了,如此深夜,来探望自己做什么?锦文连忙说声“请进”,披衣做起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两个丫鬟,还有两个婆子挑着灯笼,中间一个穿着锦缎的中年妇人,眉眼间带着精明,缓缓走了进来。
锦文只觉得疑惑不已,自己若是已经是要上京的秀女了,知县夫人殷勤点倒可以理解,反正于她只不过是客气一下,自己要是上京成为皇子身边的人,以后余知县就多了个门路了,可如今自己连正经秀女都不是,甚至云州府能不能选中还是两说,听说自己受伤了,就深夜前来探望?
这殷勤的,未免过了头。
看着余夫人的样子,可不像个善人。
锦文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她入内后,轻声说道:“拜见夫人。些许小伤,还劳夫人深夜前来探望,民女真是不敢当。”
那余夫人听到这话,一个乡下丫头有如此谈吐,眼皮抬了抬,上下打量了锦文几眼后,笑着说道:“听说韩姑娘受伤了,都是我管教下人不力,让丫鬟伺候不周,特来探望,姑娘家,可不能留下什么疤痕啊。”
锦文心中一惊,连忙笑着说:“夫人太客气了,民女实在惭愧,不怪刚才的那位姐姐,是我做事莽撞了。”
“韩姑娘,我可以坐下说话吗?”
“是我失礼了,您快请坐。”锦文连忙让着她到主位坐下,自己翩然坐在客位,双手抚膝,身姿挺拔略略前倾。
余夫人一看,再次确定锦文不是什么乡下丫头了,这种谈吐,这种见识,这种礼仪动作,只有大户人家才有啊,不知道怎么会落到王家村的。
不过与自己无关,她还是无根无底的乡下丫头好处理,锦文自己不说家门出身,她乐的不问锦文来历,只是挥了挥手,“你们先到外面等着吧”,她带来的几个人都退了出去。
锦文看这样子,心里更是奇怪,自己与这余夫人并不认识,她深夜来跟自己单独叙话,是为了什么?
余夫人坐着打量了锦文几眼,这姑娘长相的确很好,坐在那里一脸沉稳自在的任她打量,她也见过不少人,这个姑娘身上竟然没有一丝局促,比自己见过的那些乡绅家的小姐,看着竟是修养还要更胜一筹。
她听下人禀告说住在客房的姑娘被油灯烫了手后,就觉得奇怪,有丫鬟照顾着,不可能会烫到,叫来伺候的丫鬟问明原委,她确定这姑娘是不想被选为秀女,就用这种办法,以确保肯定不会入选。
下午刚住进县衙内院,晚上就找机会烫了手,这姑娘倒是当断则断,有股子魄力,而且看来也不是爱慕虚荣的人。
要知道当今世道,男子想着一朝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也有不少女子求着一朝得贵婿从此妻凭夫贵,像韩锦文这样为了不入选秀女自甘伤残身躯的倒是不多,女孩子身上留了疤痕,将来夫婿上可是难看了。
可惜如今不是选秀这么简单,她要是有魄力拿灯油泼自己脸上,那才真是一了白了呢,余夫人看着那张年轻娇颜,暗暗想到。
“韩姑娘是自幼长在王家村的?”她忍不住探询了一句。
“家中遭难,九岁后就住在王家村了。”锦文不打算瞒她自己不是土生土长的王家村人,反正瞒也瞒不住,但她也不打算详细说明,余夫人若对她出身感兴趣,刚才就会详细探问了,如今这么一句,估计也是随口而说。
“看的出来姑娘以前的家教很好,而且我看姑娘也是聪明人。”余夫人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韩姑娘这样的品貌,埋没在山村可惜了,若是一朝当选,鹊踏枝头,那才不辜负了你的好相貌呢。”
“夫人太抬爱了,民女家里迭遭变故,只求安稳度日。鹊踏枝头,那是要几生修来的福气,民女怕自己没这福气呢。”
“就算不当选,若是有高门大户看中了,做个姨娘也不是难事。”余夫人淡淡说道。
锦文听后,立马说道:“不敢有瞒夫人,家父家母从小教导,女孩子家,应该安贫乐道,相夫教子,万不可攀富求贵,自甘堕落。姨娘虽然锦衣玉食,但是民女不敢有辱家门。”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余夫人缓缓吁了口气,“既然韩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