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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起恒鼓起勇气道:“眼下经济崩溃,田政初整,而军费又是刻不容缓,臣觉得,不妨捐纳以充国用。”
“朝廷公然卖官,无异于饮鸩止渴,此议不通!”朱由榔叱责道。
物以稀为贵,皇帝就是靠金钱和名爵来笼络驾驭臣子的,名爵一旦泛滥必然贬值,甚至冲击体制,进一步破坏大明纲纪,如果朝廷公器再不值钱了,那些文臣武将还会有效忠的动力吗?
说到底,卖官鬻爵乃饮鸩止渴也,在福建和浙江,隆武和鲁王统治的地区,名爵泛滥成灾,由于官职太便宜,三百两银子就可以买个部司,后来甚至减至百两,部司以下更不用说了。虽然都是空衔,既无俸禄又无衙门,但几乎所有略有余钱的人都像买时髦的物件一样出钱弄个官衔,以至于衙门审案时,边两旁站立的皂隶都称职官,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这种现象传到朱由榔的耳朵里,使他气愤异常,这样的政权能中兴大明那就真的见鬼了!
所以凡是从江浙南直隶及福建南渡而来的文武官员,非特旨任用者,全部要经吏,兵二部审查甄别,凡是没经过正规科举途径,没有走朝廷铨选程序的买官者,永历朝廷概不承认,一律视作无效!
余者经过正规科举途径,有举人或者进士名分的官员,则视具体情况降sān_jí到五级候补待用,候补期间只发俸禄不授职事差遣。
好在大明官俸向来低得可怜,全部降了几级后,三品以上的几乎没有了,到手的俸禄就更没多少了,朱由榔也不想把那些士大夫全部得罪死了,姑且先花点钱养着吧,也费不了几万两银子,等吏兵二部筛选完后,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当是提前退休,给点退休工资了。
这么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为了和鲁王政权争夺士大夫集团的拥戴,光隆武一朝,短短不到两年的功夫,隆武皇帝就封了几十个内阁大学士出去了,滥封滥赏无度,如果不做降级处理,现在内阁早他娘的济济一堂,人满为患了!
见皇帝有些震怒,严起恒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臣,臣说的不是卖官,而是‘捐功名’”
“捐功名?怎么说?”朱由榔有些诧异的道。
“两广、云贵及湖广多有未开化之地,文教,财力虽远弱于江南,各府县商贾,乡绅子弟依旧热衷科举应试,以博取功名为荣。
万历年间艰难时,朝廷组织捐纳,各省商贾,乡绅子弟纷纷慷慨捐纳,以挂监生或贡生之名炫耀乡里,朝廷立得金银钱谷数百万两。
如今湖广、江西前线,二十万大军征战沙场,与鞑子厮杀,军费开支靡大,中兴大业危悬,朝廷户部拮据,正是国朝最艰难之时。
臣以为既有祖宗前例可循,朝廷可派吏部专员前往各州府组织捐纳,凡缴纳钱粮合格者,可挂名监生或贡生(不经考试便可进入国子监读书的名额和资格,类似于今天各大学招收的自费生),划入仕籍。科举时,可与秀才生员同席科考,以博取举人、进士之名份。
捐纳虽属无奈,却强于收刮百姓,请陛下明鉴!”
“容朕想想。”朱由榔心里迅速权衡着利弊。
广东靠海,商贸发达,盐业兴盛,有财力的海商和盐商数量定然不少,广西,湖广与之相比虽然要穷不少,近三百年的太平日子下来,定然不缺土豪乡绅。
监生或贡生等同于秀才功名,不仅拥有可以不用服役、见官不跪,还可以进入国子监进修等诸多特权,还能和其他的正式秀才一同参与科考,直接省了县试、府试、院试三场考试!
岭南文风滞后,想考功名的乡绅和商贾子弟却不少。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秀才的比比皆是。
如果朝廷组织捐纳功名,他们肯定会趋之若鹜,毕竟向外明码标价出售的只是最初一级的等同秀才的功名,而那些可能会真正影响帝国根基的举人、进士的名份,最终还是要靠考的。
如此不伤根基,却能解了朝廷燃眉之急的方式确实不错,虽然比隆武和鲁王政权那样直接卖官鬻爵的效果要差了不少,好歹能收罗到不少银子,最主要的是,朱由榔隐隐从中看出了另一点奥妙。
捐功名可以大大既笼络当地的士民之心,只要他们买了朝廷的功名,便等同于绑在了大明的战车上。
大明好,他们买的功名才有价值,大明要是亡了,他们的利益也将严重受损,从此,彼此将利益一致,有利于民心归附和稳定政权。
想通了这层道理后,朱由榔不由对严起恒有些佩服了起来,感慨其对政治策略应用的灵活和办事手法之巧妙。
半晌后,朱由榔方默然的点了点头:“今年两广,云贵,湖广各省捐纳监生和贡生资格,朕声明,只限今年,还有什么生财之策?都说一说。”
朱由榔之所以把捐纳限定在一年内,倒不是多么珍惜监生和贡生这些名份,主要还是物以稀为贵的经济道理,捐多了,价格就高不起来了,控制数额才能卖个好价钱,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
“臣另有生财之道。”建议被皇帝采纳后,严起恒有些兴奋,胆子不觉又壮了三分,他忙再接再厉道:“历朝先皇滥赏宗室无度,动辄数十万两或田亩千顷,如今中兴之业可期却国用艰难,臣请追夺历朝先皇‘滥赏’宗室之金银钱谷,以做军费。”
他之所以敢冒着得罪天下宗藩的风险提出这个建议,是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