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受不了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慢慢抑郁,对吗?”
“也许吧。”弥含糊不清地回答。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振作起来的呢?”
“……有人告诉我,我的事还没有做完。”弥低声回答“还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什么事?”
弥像是在看着某处发呆,沉默了半晌“复仇。”
女声顿了顿,才继续说“这件事重新支撑起了你,是吗?”
弥点头,很轻很轻地说“我本来,可以不用变成现在这样的。我本来,也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的。我本来……”她停了下来,变得平静了些“会爱着我的人,被杀死了。”
“那你做完了吗?你该做的事。”
弥再次点头。
“然后呢?”女声娓娓说着“支撑着你活着的事,已经完成了,你接下来怎么办?”
弥又呆滞了一段时间“我那个时候,已经找不到存活的*了。”她的眼神木然“可是还有安纸,还有关心我的人,我不能寻死,我只有随波逐流的活着。”
“然后呢?”
“然后……”弥的眼眸木然地转动“我被送来了阿纲身边。”
“为什么?”
“或许,他们觉得,这样,我就能找到希望。”弥的手指开始刮起了抱枕上细密的纹绣。
“那你找到了吗?”
弥静默着不说话,低头像是在思考。
“听说,你再见到泽田纲吉时,很抗拒。可你不是说不恨他吗?”
弥半张脸藏在抱枕下面,露出一双眼睛“我看到他,会想到孩子。会忍不住,想要迁怒。”
“真的是这样吗?”女声没有直接否定,而让她开始重新考虑这个结论“你看到他,确实会想到孩子。分开了那么久,那个孩子是你们之间还存在保留关系的理由。你抗拒,拒绝,让他难受,可你还爱他,你越这么做只会让自己觉得越痛苦。你通过伤害他来伤害自己,你只是在自我惩罚,对吗?”
弥低垂着眼睛,她似乎困得越来越厉害了,开始靠在了身后的软椅上,像随时都能睡过去。
“很困了吗?”女声问。
“嗯。”弥点点头,揉了揉眼睛。
“那,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了,好吗?”即将入睡时,也是意识最松懈的时候“愿意嫁给他,也是愿意放下一切了吗?”
弥已经阖上了双眼,快要睡去,她看起来已经不能再回答了。女人准备结束,却看见弥很慢地摇了摇头。
坐在桌边的陌生女人看着弥靠在椅背上睡过去,声息趋向平和。她关上了身边还在放着歌谣的cd机,也将录音笔关上,凭着刚刚问询的记忆对照了一下上一次的笔录,发现并没有违和的地方。她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盯着弥的睡脸叹了一声。
虽然并没有问完,可显然是不能叫醒弥再继续了。
女人再次看了看上次的笔录的结论,发现没有任何需要推翻的地方。她收拾好自己的工具和文件,朝门外走去。
门外早有人在等着了,见她出来后几步走过来。
“boss。”女人尊敬地称呼眼前这个将她招揽来彭格利没多久的年轻首领。
“她怎么样?”纲吉朝里面望了一眼,正好能看见弥躺在椅子上。
“夫人已经睡着了,一觉醒来应该会轻松很多。”女人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这次比上次要平静许多,夫人的感情非常敏感细腻,但她也知道怎么做才会好,boss只要注意不要刺激到她,如果她出现不好的情绪要尽力安抚,夫人会很快自我调整好的。”
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她房间的大床上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纲吉正背对她坐在床边,弥隐约看到窗帘外的天色还没泛黑。
弥撑着床起身,朝纲吉膝行过去,然后从背后抱住纲吉的腰,脑袋放在他的后颈窝。
“醒了?”纲吉伸手摸了摸弥的头。
“嗯。”弥应了一声“你在做什么?”她将下巴放在纲吉肩膀上,就看见纲吉手里正拿着一个小盒子在把玩。
“前段时间,黑市里出现了一种叫做匣武器的新式武器。”纲吉的手指灵巧地转了转手上的小匣子,微微转过身抱住弥“然后我就在城堡里发现了这个,感觉倒是很像。”
对武器之类并不怎么感兴趣,弥闭着眼睛窝在纲吉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