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宴在后花园临近水池的一块开阔的草地上摆开。天青色的桌布衬着雪白的瓷器,一共三排,每排五个桌子,每个桌子的上方都用木杆支起一块大大的遮阳布,既不用怕太阳晒,又不会觉得闷。
众人入席后纷纷对这个布置赞不绝口,老夫人毫不客气地将许氏拉到身边,夸到“都是我这孙媳妇的主意,这个可不是我自夸,整个京城能和我这孙媳妇相提并论的可没有几个。”
许氏红着一张脸站在老夫人身后,心里再次对紫藤的这个主意道了一声好。想想前几天自己还为这事儿愁呢,因为人多,不可能都摆在屋子里,可在外面,秋日的阳光最是毒辣,这些又都是娇生惯养的贵人,若在露天地上怎么行。而且老夫人明确提出要与往年不一样,往年都是在花园的亭子和回廊中摆,这样就比较分散,这块几桌,那块几桌。
许氏为这事想了好几天都没个好主意,恰好那天回屋后看见玥哥正在画画,紫藤陪在一旁细心地指点。玥哥儿看到自己的娘进来,连忙拿着画好的画跑过去给她看。许氏拿过来一瞧,是一群小动物坐在一张桌子上,上面支着一个大大的棚子。
许氏拿着画看了好久,问紫藤这种棚子能支得起来吗?紫藤问明后,便又给许氏画了一张画,这次画的十分精准,包括几根柱子,在哪里扯绳,在哪里钉桩等等。世子爷专门派了半容带着匠人进到园子里实地试验,终于成功了。
不大会儿的功夫,各色菜品流水一样的端了上来。从各个园子里抽调的丫头穿着统一颜色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头饰穿梭在各个桌之间。每上一道菜,站在旁边侍候的丫头便报一个菜名,个个都是喜庆话,众人听着都道好。
芳姐儿带着几位小姐坐在她们的位置上,因着刚才紫藤的出色表现,芳姐儿只觉得脸上有光,所以格外兴奋,与如娘和平日里交好的几位小姐说个不停。一个桌上的还有简映宛姐妹和谢萍。简映宛已经没有刚才的气愤模样,却依然板着个脸自己坐着,旁边也没人敢和她说话,就连平日要好的几个都坐到了别的桌子上去。
这时却见谢芬走了过来,坐在简映宛旁边的绣凳上,简映宛有点惊异自己板着脸居然还有人敢坐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好似没什么印象,便扭过头没有说话。
谢芬却执起水晶壶倒上杯果子露,唬得后面的小丫头连忙告罪要去倒,谢芬却摆摆手示意不用,然后把自己倒满的这杯放在简映宛前面,又去拿另外一个给自己倒上。
简映宛大概没想到谢芬会这么做,抬起头看她。谢芬微微一笑说,“二小姐不必再意,我那芳堂妹平日里一直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只要好听,她才不管是什么内容,会不会让人不舒服。就说前几天来这儿坐客,她完全不顾客人的感受,让她那丫头讲一个快要结尾的故事与我们听。咯咯……也不能怪她,谁叫她小呢
“王妃是个什么样的,满京城谁人不晓,最是慈爱大度的人。前些年为大小姐的亲事亲力亲为,不知多少个觉都睡不踏实。如今又为王爷的长子操心婚事,听说还亲自过问,试问京里的世家,几家主母能做到?
“所以说,二小姐不必为那一个故事而生气,不值得。就象我刚才说的,芳姐只管着听热闹,那个讲故事的丫头又是听主子人安排,还是上面让讲什么便是什么。”说完便抬眼看着简映宛。
简映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姐姐刚才说谢芳是你堂妹,那么你是……”
“我是怀恩候府三爷的长女,我叫谢芬。”
“谢~芬?”简映宛在想怀恩候的三爷是谁,后面的跟着的奶嬷嬷低头耳语了几句,简映宛恍然大悟。
“哎呀,原来是忠武将军的千金。刚才是映宛失敬了。”简映宛一改刚才冷漠的态度,而是笑盈盈地站了起来要向着谢芬行礼,谢芬连忙也站了起来,“二小姐使不得,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给我行礼。”
“怎么不能呀,虽说和姐姐聊了几句,但姐姐如此洞察秋毫,让映宛十分敬佩,映宛叫你一声姐姐可使得?”
“能让二小姐称我姐姐,是我的福气。”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没多大功夫便聊得热火朝天,让旁边坐的几位小姐都一脸惊讶。唯有谢萍拿起桌子上的果了露一口气喝了下去,可心头那股子火却还是压不住。
直到老夫人那桌开始举箸动筷后,众人才安静下来吃起来。站在谢芳身后的双巧向着隔一桌看去,只见秋香正在那桌为夫人们倒酒。便往后退了一步,细步走到棚子边上放酒的长桌子旁,不一会秋香借着换壶的机会也退了出来。
双巧抬眼看着秋香点了点头,便又回到二小姐身后站好。秋香长呼出一口气,拿起一个盛果子露的酒壶快速地打开盖子,放入几棵淡黄色如黄豆粒大小的药丸,然后一边往回走一边摇晃几下。
秋香执着壶慢慢地走到谢芳身后,见杯子已空便伸出手要去续满。
“这个是什么口味的?”旁边的如娘问道。
“回小姐,奴婢拿的是水蜜桃口味的。”秋香恭敬地答道。
“哎呀,我告诉你如娘,我们家做的果子露,顶数这个水蜜桃的好喝,你快尝一尝。”说完转过身,示意秋香给倒上。
秋香连忙执壶给如娘倒满,转过身又给谢芳倒满,两个小姑娘举起来轻轻一碰都喝了一大口。秋香见状忙又去续上,如娘却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