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总喜欢作弄人,高三文理分科后,我、齐霁和侯常风居然被安排在了一个班级。
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冯老师安排座位,原本个小的我应该在第一、二排,结果老师在后期调整座位时,本着视力差同学做前排和成绩好差同学搭配的原则,居然把我换到了侯常风旁边。
拖着步子走到侯常风身边时,他总算用正眼瞧了瞧我。
“你好,我叫侯常风。”他扯扯嘴角。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和我说话,匆匆地点了个头就坐到位置上,谁想竟然一屁股摔倒在地。
“啊哈哈哈。”周围爆发出一阵嬉笑声。
我扶着桌脚,慢慢站起来,发现身后的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抽走了,而一边的侯常风则笑得前俯后仰。
我边揉屁股边冷冷地嘀咕:“幼稚!”
侯常风止住笑声,瞪着眼看我,我装作没看见,拉过凳子坐好。
“冯老师,我要求换座位。”侯常风突然举手。
“侯常风,我把成绩这么好的同学安排在你旁边,你有什么意见?”
“她说的洋泾浜上海话(沪语:指上海话说得不标准),我听不懂。”
周围又爆发出一阵笑声,我白了侯常风一眼,他摆明嘲笑我。
“学校提倡说普通话,老师不认为你们之间的交流有问题。”
班主任说完就不再理睬无理取闹的侯常风。
侯常风见目的未达到,靠过来一字一句地说:“祝福同学,你只要考试时把卷子挪过来一点就可以了,我可不想听你说教!”
“做梦!”我狠狠地回道。
“哦呦,她胆子不小嘛,敢和我们老大呛声。”身后那个刚才把凳子抽掉的同学说道。
“有什么不敢,我可是差点成为你们大嫂的人!”
说完这句话,周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身后的同学张大了嘴,转而又把眼神小心翼翼地投向侯常风。侯常风也没料到我会抖出这件事,脸上的表情又惊讶又尴尬。我很满意收到这种效果,昂着头开始整理课桌:别欺人太甚了,狗急了都会咬人!
但是,我没想到,这句话也落在了齐霁耳朵里,坐在我们右前方的他缓缓侧过半个脸,我的目光和他眼角余光对了一下,他就迅速回转头去。
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出奇平静,我陈述的是事实,我有什么可怕的!
自我说出那句彪悍的话后,侯常风再也不敢冒然欺负我。我想,他一定是怕一旦惹毛了我,我就又会抖出什么细节猛料,让他难堪。
下午放学时,我走过教室门口,发现外面走廊上站着一个长发飘逸的女生。似乎有点眼熟,啊!她不是侯常风的正牌女友吗。
之前在校外的公园,我有远远看到她娇柔地靠在侯常风肩膀上,当时就想怎么一朵鲜花就插在牛粪上了。现在近看她,越发觉得她好有气质。一头乌黑的瀑布长发,眉眼间隐约有点古典的婉约,和有点粗相的侯常风非常不般配。但用非现代的眼光来看,他们似乎有点美人配英雄的味道。侯常风尽管有点粗相,但却是个霸气外露的人,健硕的身材,黝黑的皮肤,五官端正,尤其是一对上扬的浓眉让人印象深刻。
侯常风的女友不经意间把头发挽到耳后,抬起的眼神和我撞个正着,她礼貌地朝我笑笑。
“你在等侯常风吗?”我突然有了个坏主意。
“啊?”对方意外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你们还没有放学吗?高三,应该比我们放得晚。”
“你几年级?”
“高一。”
“哦,你叫什么名字?”
“呃……”对方突然有点犹豫起来。
“我是侯常风的同座,我叫祝福。”我露出笑脸。
见我如此纯良,对方也不再犹豫:“你好,我叫乔小悦。”
“等一下,我去帮你叫他。”我微笑着,可返回教室就立马扯着嗓子喊,“侯常风,外面有个叫乔小悦的大美女找你!”
的侯常风猛抬起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当然不止是他,教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来,靠近窗口的甚至探头出去张望。
在我们学校,早恋当然是被禁止的,但终究有人会私下来往,只要不被老师抓着证据,谁也不能对你们怎么样。但凡谈恋爱的,在学校里都不敢太正大光明,只要不牵手,并肩走是没问题的。当然,大庭广众之下被暗示,滋味也是不怎么好受,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嘴巴是八卦的。
侯,风一般地从我面前跑过,当然也不忘给我一计愤怒的眼光。
我很得意,可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越来越像楼隽书了,这种对得罪自己的人立刻实施报复的事可是她最拿手的!
就在自我反省时,殊不知某人已经踱步到我跟前。
“没想到你挺无聊的。”齐霁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这是自那次放鸽子事件后,齐霁第一次对我说非官方语言。
之前在学校,齐霁连个眼神都不与我交流,曾经,我以为我们还是有点朋友的心有灵犀,那种隔空的一个眼神对视常常发生在我们身上,现在,即便是我故意和他迎面相向,他对我依旧做放空状。好不容易和楼隽书出去遇见他,齐霁也总是坐得老远,最多和我说的话就是极其官方的:你好,谢谢,再见。
于是,他那顶白色的棒球帽一直静静地里,每次看到它,我就有种悲喜交加的复杂感,因如何得此帽而喜,因还不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