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同学的父母都回去了,大家聚在一起,把零食摊在课桌上边分享边聊天。
我默默地坐到床上,翻出本英语字典背起来,这是我每天不拉的事,我其余功课都不错,唯独这英文比上海的同学接触晚底子差,虽说不是靠后但和我心目中的要求比起来差远了,尤其是口语,我基本就属于哑巴英语。
“哎,别这么装模作样好不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全系前十名考进来的啊。”凌珑突然发话了。
我抬起头,冷冷地朝她望了一眼继续看我的书,根本没心情搭理她。
“切,了不起了你,居然这态度!”凌珑突然扑过来“啪”得打掉我的字典,“你以为有几个学长学姐罩着你就目中无人了啊!”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字典,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寝室。
自从来到上海,这种人我见得多了,比这更甚的事我都经历了,这点根本不算什么,充其量也就是个娇小姐在耍性子。
我找了个无人的凉亭,坐在石板凳上翻开字典。虽然已经是九月,天气还是很热,树上的知了时有时无地叫唤着,下午四点,还有个新生动员大会,乘着间隙,我聚精会神地把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就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你,你在干嘛?”
但显而易见,对方正坐在我对面支了个画架写生,而写生的对象十有八九就是我。
“不好意思,我看你挺认真看书的,就没打扰。”对方没有停下手中的画笔,边抬头和我说话边比划着,“麻烦你能不能再把头低下?一会就好。”
我见他一脸诚恳也就乖乖地低头摆出之前看书的样子。
“你是今年的大一新生吗?”对方问。
“是啊,你是美术系的?”
“当然。”
“可你为什么要画我呢?”
“我觉得这幅画面挺恬静的,就像我心里想的一样。”
“就像我心里想的一样”,我不明白这句话的涵义,他心里想着是什么样的呢?
“你哪个系的?英文?”
“不是,国贸的。”
“哇,国贸功课这么紧张,刚入学就在背英文单词了。”对方笑了笑,挺亲切随性的,就像早和我熟识一般。
“不是,不是。”我一窘,“我英文差,就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也看地那么认真。”对方笑得越发开了,“我们这些艺术生可就轻松多啰,英文学好学差都无所谓,反正画作和音乐一样是世界相通的嘛。ok,完工了。”
对方把画板拿到我跟前,白皙的纸上铅笔勾勒出我的脸庞,微微低着头,细细的脖子上垂着几缕头发,脸色安静中透着一股柔美。
“我好像没有这么好看吧。”我抬起头,对方站在我的身边,正好俯首看我,他的脸有点长,眼睛却比一般的女孩子还要大些,鼻梁不算高挺但在他脸上也算恰如其分,头发半长极其随性地垂落下来,最突出的是他的嘴唇,有着近似女性的完美唇形,丰而不腴,饱满红润,只可惜长在了一个男生的脸上。
“我也没觉得你好看啊,关键是这神韵,恰到好处。”对方说着在画纸的右下角签了个名字“fly”,然后拿下来卷成筒状塞给我,“送给你,好好保存,也许将来会值个大价钱。”
我犹豫着没接过:“我没地放啊。”
“表个框挂起来。”
“表框——”我更犹豫了,这表框该花多少钱啊。
“你不喜欢这画?”
“那到不是。”我总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于是接过了。
对方边收画板边问:“你有兴趣做人体模特吗?”
“人体模特?”
“呵呵,放心,不是那种luǒ_tǐ模特,就只是一般的普通模特,不过报酬也不高哦。”
听到“报酬”两个字我眼前一亮,可又不好意思表现地太明显:“那一般的工作时间是……”
“这个都可以商量,只要你有空,一般一次也就一二个小时,最多不会超过三小时,每小时四块五毛钱。”
就这么坐着也能拿钱,这活也太好了。
“可以啊,不过我周末一般没空。”周末我还得去打另一份工呢。
“放心,周末我们也不上课啊。”对方笑起来,“你叫什么名字,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吧。”
“我叫祝福,我没有手机,只有寝室的电话。”
“可以,能联系到你就行,我也给你留个电话吧,万一你临时来不了也好通知我。”对方拿起我的字典,在扉页上留下名字:梁亚飞。
和梁亚飞告别后,我盘算起来,蓝姐那里一个月能拿到 元,九个月就是7200元,正好用于学费和住宿费,剩下的三个月我打得是全天工,再加上做人体模特的钱和奖学金,扣除生活费外还能存下不少钱,自给自足完全没有问题。
越想越觉得生活美好,刚才的不快一扫而光。这时校园的钟声响了,糟糕,四点了,我拔腿就往学校大礼堂跑去。
大礼堂外的道路被人山人海等待入场的新生们挤得水泄不通,大家唧唧咋咋,各个兴奋得不得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班级的队伍挤进去,就看见排在我前几个的凌珑不怀好意地回头瞪我一眼,然后娇笑着和周围的同学说:“快看看,我们班级的大状元来了,开个新生大会还要拿本字典,多用功啊。”
我有点尴尬地把字典放到身后,却突然被人一把夺过。我急扭头,看见一个男生高举着我的字典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