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克里木话音刚落,姜武两口子都是一脸诧异。夫妻二人都是直脾气,姜武当即就直言不讳问了出来:“我儿子有勇有谋,你为啥不同意?难不成他在边关奋勇杀敌有错?”
当然有错!——这四个字克里木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脱口而出,他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理不明真相的那二人,只对姜云飞说道:“小伙子,你既然追着敏仪到过里勐,就该知道我是什么人。要不是我曾下定决心行善积德,少不了还要找你寻仇。如今我虽可以既往不咎,但这门亲事你想都别想了,绝无可能!”
如果现在能回到那天夜里,姜云飞还会参与沈泽计划,对付克里木吗?答案毫无疑问是肯定的,儿女情长,在他心里永远都只能排在国家之后。因此,他站起身来坦然直视对方:“之前各为其主,多有得罪,晚辈在此对王……先生深表歉意。晚辈身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便是肩上的责任,因此,晚辈自认没有做错什么,问心无愧。先生既然无法释怀,我们姜家也绝不强人所难,就此告辞!”
说完,他躬身朝欲言又止的长公主行了个礼,又对一头雾水的父母使了个眼色,率先往外走去。
回家的路上,姜武也不骑马了,拉着儿子坐进马车,一家三口共乘一车。
“臭小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亲事,说黄就黄了呢?”早已相好的儿媳妇就这样飞了,姜夫人既心痛又惋惜,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儿子,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爹,娘,事关长公主殿下的家事,你们就别问了。”姜云飞不是那爱嚼舌根之人,说完这句之后,任父母怎么问,都像一个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夫妻俩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彼此对视一眼,立即很有默契地暂时闭嘴,各自埋头思索起来。
把今日见过长公主之后的一应经历仔细回想了一遍,又着重回忆了一下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敏仪生父体貌特征,姜武顿时得出一个大胆结论,一拍大腿惊叫出声:“我知道了!郡主的生父,是里勐人吧?”
这一嗓子把还在暗自分析的姜夫人吓了一跳,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咋咋呼呼做什么?不就是个……呃,你说那个男人是里勐人?”
不止姜夫人震惊,姜云飞都十分惊讶:“爹,你怎么这么说?”
“哼,臭小子,你爹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还想瞒我?下辈子你投胎做我爹还差不多!”姜武不答他的话,反而得意洋洋地吹了吹胡子。
“卖什么关子啊?快说!长公主以前不是从里勐逃回来的吗?她怎么可能还会跟一个里勐人生下敏仪?你从哪看出来的?”姜夫人心里如同有七八只猫儿在挠,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
“这还不简单?你看,他一听云飞说起埫州之战反应就那么大,还说了要报仇之类的话,说明我们家儿子得罪他必然跟此战有关。我在军中任职多年,朝中武将大多都认识,却从没见过此人,说明他和儿子的矛盾绝不可能是官场上的权力倾轧。再加上这人别看外表一副酸腐儒生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双手都长有老茧,从长茧的位置来看,应该是常年拉弓之人。还有他的坐姿,他入座时有个多余的小动作,而这种动作正是骑马时才会使用的,如果不是经常骑马,根本不会把做这动作养成一种习惯。综上所述,如果还猜不出他是里勐人,那我姜某人这半辈子仗不就白打了?”
姜武统兵镇守边关十多年,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别看他天生一副大大咧咧的糙脾气,实际上,只要一涉及到与打仗有关的事,他从来都是粗中有细,毫无半点马虎大意。现在将观察敌人那套用在克里木身上,分析起来自然头头是道。
姜云飞哑然,父亲说的条条在理,他根本找不到借口反驳,只能将脸撇向窗外,干脆又玩起了沉默。
同样在边关待了十多年,姜夫人对里勐人的一些特性也算有所了解,听完丈夫的话,她在脑海里一一对证了一遍,顿时信了个十全。
“原来是里勐人啊……难怪了……”女人的发散性思维有时候真是无比强大,她顺着这条依据又推论出自己的猜测:“我看他一听埫州之战就炸毛,该不会是咱儿子在这场战役里差点把他杀了吧……”
如果姜云飞此时嘴里有口茶,非失态地喷出来不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算自己一个字都没说,父母也能将真相推断出七分来。
自家的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夫妻二人嘴里说着话,两双眼睛都牢牢地粘在儿子身上呢,就算他掩藏得再好,二人仍旧能从他脸上种种细微的变化中判断出他的大致情绪。
“唉……敏仪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摊上了一个里勐亲爹呢……”直到此刻,姜夫人还是扼腕不已。
“没办法了,咱们父子俩手上杀过的里勐人数都数不清,哪能娶个有里勐人血统的儿媳妇进门?”姜武也觉得可惜,但他比妻子果断,每当姜夫人纠结的时候,拍板做决定的总是他。“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吧,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咱们姜家也不想娶个这种血统的女子进门,结亲之事日后休要再提。孩他;娘,等过阵子郡主亲事定下了,你再找个口碑好的官媒重新为儿子相个姑娘,反正咱们又不看重家世,要求这么低还怕没人嫁不成?”
姜夫人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啊……”
有缘无分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