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师傅的炉房内,比金家来的专业多了,许多上手的工具从小到大一致排列,光是手锤就有数把,每把的体型规格都是尽不相同。
金芸将盛满豆腐的碗放在桌台上,她较有兴趣的拿起其中最小的锤子。
锤子手柄到没什么区别,可捶头很是小巧,差不多就大拇指粗的样子,而另一端同样的粗细,尖头却不平稳,有着尖锐的一角。
手腹摸捏,冰凉带着些些刺痛的感觉,金芸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手锤。
她的炉房内,虽然工具不少,但手锤也就分为大小两种。
锻打武器农具时还好说,可遇到一些体积较小的物件,就有些费力。
将手锤放下,金芸再次端起碗,慢慢吃了起来。
豆腐刚入嘴内,两眼瞬间就亮了起来,还带着温热,豆腐香滑配着独特的酱汁,让她忍不住加快了嘴中的速度。
豆腐脑有甜有咸,她到喜欢偏甜味的,可如今入嘴的东西,让她感觉之前的豆腐脑是白吃了。
碗并不小,里面堆的冒尖,她就着勺子吃的津津有味,至于炉房内的其他工具早就忘到了脑后。
而外间,窦西施将铺子里面打扫一遍后也不好多留,她道:“碗放在你这,回头我再来拿。”
魏师傅含糊两句,也没应答,只得勉强答应。
他年纪这般大,虽然无女无儿,身边更是连个伴都没有,却从来也不后悔,一个人到过的自在。
也正是如此,对于窦西施隔三差五的上门,到很是不自在。
金芸端着空碗出来的时候,铺子里面就魏师傅一人。
“臭丫头。”魏师傅鼻子朝天,眼睛首先是一斜,看到碗里空空如也顿时就不满了。
窦西施手艺就是非凡,特别是刚出锅时,味道更是好极了。
“我得回去了。”金芸将碗那在手里,问道:“她铺子是在哪,我给她拿过去。”
魏师傅侧头,他打着商量道:“我告诉你地方,你等下给我送来一碗。”
金芸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应答。
窦西施铺子临在街头,可这边到底较为偏僻,来往的人也自然不多。
但这个时候,铺子边上围了不少人,人人都是端着一个空碗,排着长长的队伍。
金芸发现除了窦西施以外,还有两个年迈的老人,他们面上和善,对着来来往往的可人很是客道。
因着是女儿身又是寡妇,窦西施并没有在前堂,可望去也能见到一个身影在里面来回的走动。
金芸很自觉的排着队,她手中虽然拿着碗,还是别人家的。
轮到她的时候,那老太接过碗,有些诧异的望了眼金芸,虽然她的年级大了,但还是记得很多,这条街上来往的人,不说全部,大半还是记得。
眼前这个姑娘,之前可是没有见过她,而她手中的瓷碗却是她们家的。
刘老太伸手接过碗,她道:“小姑娘,要不要加些酱汁,是我媳妇的独家手艺。”
金芸自然是点头,等接过满满一碗的豆腐脑,她给了钱便离开。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刘老太望着她的背影有些愣神。
微微曲着背,她手扶在木梁上,也许是知道老太有愣神的时候,排着队的人自觉的没有打扰,而是向着刘老爷子那边而去。
脑子里面有些昏沉,刘老太收回目光,缓步进了里间。
“七娘,你刚可是去了那里。”刘老太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又像是想要掩饰般,她手中拿着瓢舀了些水放进粒粒饱满的黄豆中。
窦西施,也就是窦七娘她摸了摸额头的喊,说道:“是啊,刚给魏师傅送了碗豆腐,等下我还要将碗给拿回来。”
刘老头轻轻头点,带着些迟疑,她道:“过几日就是大朗忌日,我们两老家伙和你一同去山上。”
“娘,不用,我到时候寻个熟悉的车夫,让他送我过去就行。”窦七娘说道,她缓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着年迈的母亲,她道:“娘,我没有其他的心思,魏师傅对我有恩,我无能未报,只能尽些力而已。”
前几年那天,正是大朗忌日,爹娘行走不便,只她一人上门祭拜。
哪晓得路途中,遇到几个混混,如果不是魏师傅出手搭救,后果不堪设想。
娘的迟疑她自然是知道,可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当时魏师傅为了救下她,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可惜当时惊慌失落,等再注意时,他的身影已经不在。
没想到,后面居然在这见到来卖豆腐的魏师傅。
魏师傅好这么一口,她自然能见得出,所以才时不时送上一些,其实主要还是想表达她的感谢。
当时如果不是魏师傅搭救,最后不敢如何,她都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可她如何都不要紧,她担忧放不下的是家里两个年迈的爹娘。
她无父无母,从小流浪,还是爹娘看着她可怜收养她。
自小与大朗一起,两人青梅竹马,只可惜,成亲不过年载,大朗就因意外逝去,独留他们三人守在这个铺子里。
当时万念俱灰,她都不知道是何如撑过去的。
她和爹娘相依为命,如果连她都不在了,真不知道爹娘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窦七娘心中感慨,也是知道她做的这些难免会让爹娘误会,到不如说开了好。
刘老太一双眼睛浑浊,她努力睁大眼,眼前的人还是有些模糊,却大致能看出七娘最美的年华已去。
七娘从小就鬼机灵,比大朗还要来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