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求净涪小师父救命......”
“救命!?”
这两个字一出,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人齐齐一凛,俱各收了脸上表情。倒是净涪,他搭在陈青运手臂上的手稍一用力,便自然而然地往后退出了两步。
陈青运顺势而起,面带愧疚,却当下就将他家中的事情与这一众沙弥们倒了个全:“小人如今已是中年,家中颇有些银钱,日后也必是由独子承继家业,看守庙灶。小儿虽然年幼顽劣,却也真的是秉性聪慧,天资过人......小人心下极为疼惜,是以小儿每每闯下小祸,小人也只是口中教训一二,从未重罚......”
净涪听着这陈青运的话,视线在他身上一转,当下就觉得不对。他面上不显,只拿眼神往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人看去。
“谁料去年年尾,小儿随家人往邻居家拜访......小儿任性胡闹起来,竟不小心惹得邻里失火走水,惹下祸事......”
“......小儿被邻居拘下,至今未得放还......”
“邻里势大,我家虽有几分脸面,也着实拿他们没有办法。何况族中眼见我家遭难,竟心大起意,要来谋夺我家钱财,更不住劝我舍弃我儿......”
说到这里,陈青运忍不住举起袍袖,掩面哀泣,乞求道:“我常闻得净涪小师父声名,更晓得净涪小师父在邻里间颇有几分名望......如能得净涪小师父出面调解,小人必能顺顺利利将小儿带回......”
“小人求净涪小师父大发慈悲,帮帮小人,帮帮小人......”
“求求你,求求你净涪小师父......”
净涪眼神一沉,视线再次在陈青运身上仔细转了一圈。最后,他的视线在陈青运左耳耳垂处的那一片白皙皮肤上停了一停。
净涪收回目光,视线垂落,只不搭话。
净怀沙弥看了净涪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净古、净苏两人,当先一步迈出,站到陈青运和净涪中间,仔细问道:“不知陈檀越家中小儿当日可曾害人性命?可曾伤人?可曾坏人财物?不知陈檀越家中可曾与了那受损家人赔偿?可曾道歉?不知檀越家中小儿可曾认错?可曾知晓教训?.......”
净怀沙弥这么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若是换了一般人,怕就是要哑口无言了。但陈青运本就有备而来,如何没有料想到这么一遭?
是以他再度抬起袍袖擦拭脸上泪痕,哀哀长叹一声,才道:“几位小师父不知,我家与邻里......祖上便多有嫌隙。时至今日,这嫌隙积累下来,早已成了鸿沟......”
“当日那事,也确实损了邻里一部分财务......”
“这般损伤,对家大业大的邻里而言,本是算不得什么。但我家邻里向来重财,又兼我家与邻里早有嫌隙,我家家人怕邻里因此对我小儿下了重手,便要护了我家小儿逃出来......”
“他也是为了我家着想,只可怜了那老仆,年岁都已上了春秋,还是为了这事丢了性命......就连我家小儿,也一并被带了回去......”
“自那一日之后,我家再要来和邻里道歉赔罪,也已经是来不及了......”
“小人也知晓小师父有要事在身,也不敢拿这些小事来叨扰小师父。但小人也真的是......小人不多求什么,哪怕小师父就给小人一张拜帖,让小人能去邻里拜访一二,小人也是感激不尽......”
净怀、净古和净苏沉吟了一回,又再打量了一眼抬袖掩面的陈青运,才转眼去看净涪。
这件事情,就他们这些外人看来,还是有不少疑点的,但如果单单只是求一张拜帖就能行得一善,化解两个家族多年隔阂,应该也是可以的。
净涪抬起眼睑在净怀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忽然垂眼站定,双手合十。
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人正在等待着净涪的决定,却惊见净涪那合拢的双掌间忽然升起一片璀璨佛光,
佛光升起,堂皇璀璨,明正广大。
看见佛光的那一刹那,便连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人,也都忍不住怔愣了一下。
但他们愣神,陈青运却不愣神。
他反应极其快速,虽然看着不过是一个圆圆胖胖的富贵财主,可动作敏捷,不过几步间,便已经转到了净怀三位沙弥身后,借助他们的身体遮挡佛光。
“净涪小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青运这么一扬嗓子,顿时就引得那些本就在小心地往他们这边张望的那些凡俗百姓们光明正大地抬起头。
净怀、净古、净苏三位沙弥很快回神。
他们对视一眼,却是齐齐一动,让出躲在他们身后的那一个陈青运来。
陈青运再开口时的声音已经不能用恨怒来形容了。
“好!好好好!你们妙音寺的沙弥......”
他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如遭重击,脸色死白地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就要倒下。
净涪眼睛眯起,一手探出,轻而易举地从陈青运头顶抓出了一条恍似黑蛇一样的细雾,另一手扬起一片金光,洒落在陈青运头顶。
净涪动作太过突兀,就连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人都慢了一瞬,可不过一个凡俗的陈青运却能反应得如此及时,还能忙而不乱地寻找到最佳的弥补手段,引导此地凡俗百姓视线及舆论。
事态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净怀、净古和净苏三人如何还能毫无察觉?当下,三人身形一闪,俱各退出三步,守定三个方位,注意一切异动。同时,净怀沙弥还寻定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