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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让净涪等多久,净讴就从屋里转出,来到净涪面前。他又是合十一礼,带着点笑意和净涪说道:“净涪师兄,主持师父请你进去。”
净涪也是合十还了一礼,便迈步往屋里去。
净讴站在原地,望着这位比他年纪少上许多的年轻师兄面色自若地迈过门槛,消失在他的眼前。
良久,他回得神来,忍不住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就往屋外去了。
净涪入得屋中,一眼便望见站在佛龛前,取香供奉的清见大和尚。
他在堂中站定,双手合十弯腰一拜。
清见大和尚将飘着细香的线香插入香炉中,合十弯腰三拜礼拜过后,才转过身来,含笑地看向净涪。
黑而沉的一双眼睛浸着慈和的笑意,亲近而包容。
“你这一闭关,就是九日了啊......”他仔细看得两眼,自己转身在佛龛前的蒲团上坐了,又抬手招了净涪过来,“来,过来这里坐。”
净涪又是合十一拜,才依言在清见大和尚面前的那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了。
清见大和尚看着他,笑着点头道:“好!好!好!就是你师父他还没有出关,要是他出关了,看见你这样儿,他一定很高兴。”
净涪静静坐在蒲团上,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却没有多少得意。
“虽则他现在还没有出关,但他早前三番两次叮嘱过,要我多多看顾你,指点你修行。看见现在的你,哪怕你师父他立时出关,我也是能有个交代的......”清见大和尚说得一阵,又看了看净涪,竟又问了净涪一遍道,“净涪师侄,这一次受戒羯磨仪式之后,你可愿留在寺里挂单修行?”
“毕竟......”清见大和尚顿得一顿,才又提醒似地对净涪道:“你师父他......闭的是死关。”
清见大和尚虽然只透露了这么一丁点信息,但他本人乃至是净涪都清楚,闭了死关的清恒大和尚无非就是两种结果。
成,则超脱。不成?那就唯有寂灭。
不管是这两种结果中的哪一种,净涪一旦离开天静寺,那......他怕是连清恒大和尚在景浩界中的最后一面都会错过。
作为清恒关系亲近的师兄,清见大和尚自然是希望净涪能够留下来的。而作为天静寺的清见主持,他更希望净涪能够留下来。
如果清恒能够超脱,一步跨过罗汉的门槛,成为景浩界佛门第一个菩萨。那天静寺必定会有一场法会,以昭告世人。到得那时,以清恒菩萨关门弟子身份站出来面向世人的净涪,不论他日后如何,他的身上必定会被世人带上天静寺的名号。
无须天静寺如何宣告,世人自会记得,妙音寺的净涪,也是天静寺清恒大和尚的关门弟子。
而如果清恒最后入灭......
清见大和尚心底闪过一丝悲痛。
如果清恒最后入灭,需得归入天静寺后山塔林,那作为清恒的关门弟子,净涪也必得送清恒一程。
净涪虽然在天静寺的时间不长,但着力观察过净涪的清见大和尚却约莫能够看得出他的性情。
这是一个......
你真心对他,他也就会真心对你的人。
清见大和尚不知道自己这个师伯在他面前能有多少分量。但他知道,净涪很难拒绝他的师弟。
寺里的那些师兄弟们都没有看清楚,只要有清恒师弟的情分在,哪怕妙音寺成功的壮大,哪怕天静寺的净字辈弟子中还是没有一个能够扛得起天静寺的旗帜,天静寺也不会如同他们想象中的那般没落。
只要他们自己不将路走绝,谁又能真的将他们逼上绝路?
清见大和尚垂下眼睑,手指拨动着腕上佛珠,无声低唱一声佛号。
面上一阵踌躇的净涪,心中也闪过各种各样的考量。
清恒大和尚作为他明面上的师父,确实助他良多,净涪到现如今都未有半分偿还,实在是亏欠。可造成这样的结果,也非是净涪自己不愿意偿还,实在是情况不允许,只能暂且记账。
净涪不知道这一次清恒大和尚闭关的结果会是如何,但他知道,上一辈子的清恒,未能迈过这一步。
如果他当时就能够迈出这一步,超脱出景浩界之外的话,他也就不会被卷入这一重世界的轮回里头了......
如果清恒这一次还没能突破,倒在这一层关碍之前,那净涪欠下清恒的账就要移交到天静寺上头。不管是作为清恒师兄的天静寺主持清见,还是作为清恒大弟子的天静寺众沙弥大师兄的净栋,都会有可能成为这些账目的移交对象。
可不管是记到清见还是净栋头上,都会比记在清恒头上麻烦。
更何况,就净涪自己而言,他还是更希望清恒能够破障。
如果能够帮助清恒破障,那他的账目上多少都能够划去一些。
清见大和尚谋划的是阳谋,走的是坦荡荡的大道,哪怕净涪看得清楚分明,也不会对清见大和尚的筹谋计算有什么想法。
世人各有其算计,只要于他无害,只要他愿意,顺了他的意又何妨?
净涪低头想得一想,最后将手掌往身侧虚虚一拿。
一道微风吹过,摇动菩提树的枝叶,哗哗作响。但这样的声音不过响起片刻,就倏然远去,再无声息。却原来是那株原本立在净涪禅院中的菩提树树梢于顷刻间亮起一道清净菩提灵光。灵光亮起的刹那,那株菩提树陡然从地上拔起,又化作一株菩提树幼苗,从净涪的禅院飞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