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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清理过那些佛光黯淡略显破败的舍利塔后,净涪终于站到了这山谷中最中央也最为特别的一座舍利塔前。

说它最为特别,是因这一座舍利塔上,没有佛光。

是连一点熹微的亮光都没有,更别说黯淡了。

它就像是最普通最简单的一座葬着最平凡人物的石塔。

当然,也只是像而已。

当净涪站到了这一座舍利塔前,看见竖在那舍利塔前面的那块刻碑的时候,净涪就半点不觉得奇怪了。

这座舍利塔里其实安放的也是一位和尚的骨灰,而这个和尚,他叫可寿。

僧侣可寿,是一个单只说出名字就能令这景浩界中万千凡俗僧侣无比谙羡向往不已的人物。

因为他是景浩界佛门有史以来第一位登临佛国净土的凡俗僧侣。

没错,当年被身为天静寺八代祖师的圆微方丈选中,用以安抚景浩界一众凡俗修士的人,直接导致圆微滞留景浩界的那位凡俗僧侣代表,就是他。

净涪看得两眼那块刻碑,照例给这座舍利塔清理归整过一遍后,又自取了线香出来燃起,捧在手上拜得三拜,仍旧将他手上的线香插在了舍利塔前的泥土里。

才刚刚将那线香插下,净涪心头一动,却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往后退出了三步。

此时,山谷中尚有寒风吹拂,可那被插在泥土里的线香却直直地升起一道道细长而□□的烟柱。任这谷中寒风再是凛冽,再是冰寒,也不能撼动那烟柱半分。

净涪静静地看着那几道烟柱。

佛身在识海中作声道:‘来了。’

但见那凝实的烟柱在刹那间展开,团团罩定了这一整座舍利塔。山谷中的风此时渐渐的大了起来,呼啸着卷起残雪,飘荡过整个山谷。可饶是这样的风,也未能将那笼罩在舍利塔上的烟雾吹散。

那团烟雾就像是长在了那舍利塔上一样。

净涪和佛身连带着不知什么时候往这边投注目光的魔身都不太在意这些朦朦胧胧的烟雾,他们的目光凝在了那一块刻碑上的“可寿”名号上,面上显出了几分凝重。

那“可寿”原本只是沉默,渐渐的又有一点点的光亮飘起,后来,那两个文字就像是用佛光浸染过一样,金璨辉煌。及至最后,这两个文字上透出的佛光猛地一震,居然像是打开了某个通道一样,竟从不知名的另一端奔涌出无可计量的佛光来。

那佛光中,一具结跏趺坐的金身法相清晰分明,毫厘可见。

净涪本尊、佛身和魔身三身见得这一尊佛身,只是一个转念,便知道了这位的身份。

魔身、佛身隐而不发,净涪本尊却是脸色一整,双手合十,弯身拜了一拜。

可寿,一位已经登临佛国的僧侣,阶位......金刚!

净涪参加过一回千佛法会,可是当年的那一场千佛法会上,净涪可以很肯定地说,不见这一位。

魔身笑了一下,道:‘也不知道是别人不让,还是这一位自己不愿意回归......’

可寿金刚垂落目光,见得下方正与他见礼的净涪,竟不急着开口,先就还了净涪一礼。

待到见过礼后,这位可寿金刚才开口问道:“下方的小弟子可是妙音净涪?”

净涪点了点头。

可寿金刚转眼望过焕然一新的各处舍利塔,低低叹了一声,道:“老僧静檀可寿,此番却是要替这些弟子们谢过净涪比丘了。”

净涪连忙摆手。

可寿金刚只不理会,他上下打量了净涪一阵,沉吟片刻,最后却是苦笑一下,才道:“老僧如今孤家寡人,两袖空空,手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

“也罢......”他摊手往净涪的方向一递,掌上托着一个黑沉的木盒子,“这些小东西,也并不如何宝贝,只能算景浩界中少见。沾了点稀奇,你且拿去玩玩吧。”

净涪待要再摇头,却在抬眼的时候望入那位可寿金刚的双眼,面上一愣,不免多想了一想。

这一想,就耽误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可就这么一耽搁,可寿金刚的手已经伸到了净涪面前了。

净涪终于还是抬起手来,接过了可寿金刚递过来的那一个木盒子。

见得净涪接下自己的东西,可寿金刚一直木讷的脸孔才总算是放缓了些许。

净涪没有错过那一闪即逝的放松,他垂落目光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东西半响,也没打开去看那木盒子里头装的都是什么,郑重地将它收入了他随身的褡裢里。

东西收了就好!收了就好啊。

净涪收了这东西,不论这东西在净涪眼里是被算作见面礼还是谢礼,净涪他替静檀寺众位安眠在这山谷里的僧侣扫塔这一桩便算是揭过了。

这一桩过去,净涪他与静檀寺因取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残经而结下的那一份因果就不会被削减削弱。如此,净涪才会在他请托给他的那件事上尽心尽力。

只要这位净涪比丘尽了心力,不论那位慧真再如何反对,那也必是于事无补。

可寿金刚在西天净土中观望许久,多少也看出些许东西来。

最起码他确信,慧真拿这位净涪比丘没有办法。即便慧真降下了法身转世,结果也都是一样。

天时地利人和,又有世尊垂目,景浩界佛门是时候变革了。

秦失其鹿,诸侯共逐。如今景浩界里佛门祖寺天静寺地位动摇,正是妙音、妙定、妙潭、妙理、妙空、妙安六分寺扎根崛起的大好时机。

而如今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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