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影的体积不小,带出的风将屋里的油灯火苗全都吹得四处摇晃,屋里顿时一暗。
等到摇晃的火苗稳住身姿,李光头才看清来的是谁。
小胖大汗淋淋,有如死了爹一般,表情惶恐的道:“李伍长不好了,李伍长不好了。”
李光头本要跟任天养说一件重要的事,被小胖如此一打搅顿时无法再说,心中不觉恼怒,道:“小胖,你说你也是成人了,怎么说话办事没有一点稳重劲?什么我不好了,你才不好了!”
小胖道:“是是是,是我不好了!”马上他又摇头道,“不是我不好了,是龙云飞不好了!”
任天养一听龙云飞不好了,心头一震。他知道,凭龙去飞宁折不屈的性格,被人打死了也不奇怪,不再去想找谁赢钱,直起身道:“龙云飞怎么了?”
小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我本来是去找龙大哥来说和说和,莫让他们把任大哥赶出军营,便悄悄溜出屋子去找龙大哥。先回咱们屋一看,龙大哥不在屋里。便想龙大哥或许在操场上锻炼身体,就去操场上找。”
任天养心急如焚,哪能听小胖从头讲起,道:“直接说龙云飞现在怎么样?”
小胖道:“龙大哥满头是血,我推了他两下他也没有反应,不知是死是活!”他的话音一落,不仅任天养焦急起来,李光头也急得不行。毕竟,龙云飞是他手下的兵,若是被打死了,他这个伍长也脱不了干系。
李光头忙道:“他在哪里?”
小胖道:“龙大哥躺在北边的一间男厕里。”
任天养与李光头几乎同声道:“快带我们去!”
小胖连忙转身出了屋子,一边跑着前边带路一边气喘吁吁的道:“我几乎绕着操场转了一个圈,仍是不见龙大哥的影踪,心里寻思龙大哥该不会一个人跑出军营当逃兵了吧。可是想龙大哥来军营是避祸的,没理由当逃兵啊,那岂不是去寻死。可操场上没人,屋里也没人,他又能去哪里?扫眼四顾,见营舍里都亮着灯,心想龙大哥莫非交上虎狼兵朋友,去某个营舍里玩了?想想虎狼兵们都瞧不起我们,凭龙大哥的个性万没去巴结他们的道理,肯定没有去虎狼兵的营舍,那能去哪?想来想去,除了各个营舍的茅房再无藏身的地方,便瞎猫乱撞的去茅房找。没想到还真没猜错,果然在一间茅房里找到龙大哥的踪影。”他一边讲述着事情的经过,一边把任天养与李光头带到二里地外的一间茅房。
茅房里无光,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到。小胖将茅房外边挂的那盏气死风灯摘下,前边带路进了茅房。
在尿池的顶角,蜷曲着一个人影。任天养一把夺过气死风灯,打着来到那团黑影前,举起前朝前一照,果然是龙云飞。他把灯交给小胖,蹲下身伸出一指在龙云飞鼻端凑了凑,见还有呼吸顿时松了口气,道:“人没死!”
李光头也长松一口气,道:“人没死就好,你瞧瞧他伤到哪里?”
小胖则朝四处拜了拜,谢老天爷保佑。他一动,气死风灯跟着也动,任天养顿时看不清躺在地上龙云飞,喝道:“小胖别动!”
小胖连忙把气死风灯掌到龙云飞面前,任天养细细查看,只见龙云飞鼻青脸肿的身上到处黑青,所幸全是外伤,内脏与骨头似乎无伤。他长吁一口气,用念力帮龙云飞推宫过血,龙云飞嘤了一声醒转过来,可能是疼的厉害,不停的倒抽凉气。
任天养感觉手上湿漉漉的,还当是龙云飞流的衣服上的血,刚才推宫过血沾上的。他心下大骇连忙把手举到气死风灯下看,见湿漉漉的并非红色的鲜血而像是水,举到鼻下闻了闻,却原来是腥臊烂臭的尿渍。他心下大怒,不知是谁如此下作,打了龙云飞一顿不算,还把尿洒到龙云飞身上。士可杀而不可辱,天底下没有这么欺负人的。他寒着脸道:“龙大哥,是谁干的?”
龙云飞连喘两口粗气,道:“那个姓宋的干的。”
任天养一怔,道:“姓宋的?哪个姓宋的?”
龙云飞支起身子往墙上靠,任天养伸手要扶,龙云飞拒道:“不用,我自己能来。”他在墙上靠好,道:“就是之前在募兵处,跟咱们干过一架的那个姓宋的,宋德。”
任天养这才想起那个姓宋的是谁,沉着脸道:“他是不是觉得上次大庭广众之下掉裤子,把脸丢大发了,因此不愤,今天正巧碰到你,于是狠揍你一顿以泄心头之恨!”
他的话音刚落,李光头接着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想怎么办?我建议你直接去找任左更,让他看看你身上的伤。一个虎狼兵持强凌弱本就不对,何况还把你打成这样,我想任左更一定会严惩他的。”
龙云飞看着任天养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而是我今天正在操场上锻炼身体呢,忽然看到旁边走过一群人。其中有人尖笑着说:“快瞧那边有个二楞子在发疯呢,深更半夜跑什么操啊!”又有人说:“原来是骡马队中的傻鸟。”我一听此言勃然大怒,倒不是受不了他们的辱骂,而是听出其中一个说话的人是之前在募兵处交过手的姓宋的。”
他冲任天养笑了笑,接着又道:“你应该还记得,我曾对那姓宋的说过,他不跟我们道歉我就叫他永远宁日。我还对你说过,他逼我跪下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而且会以十倍百倍奉还。自从来到这个新兵营后,我以为这个仇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报,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