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将军没有异议,那么就依此论而行吧。”
“是,末将遵命。”
李诚做礼起身,脸上已是无喜无悲,然后回到为自己准备的空位坐下。
就算暂时没有能力改变自己所处的环境,也断然没有怯懦到马上改变自己,去迎合什么,再阿q般的自我陶醉,好像识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时务一般。
其实,只要改变一些方法,就足够了。
“今日召集各县镇守将军,只为一事。”
慕容令肃容挺立而坐,朗声开口,姿态仪度,一派人主风范。引得座下诸位镇守将军,也纷纷上身前倾,以示恭听。
“经年以来,高句丽屡屡兴兵犯境,而辽东之守御却形同虚设,使其如入无人之境,去岁竟兵临肥如,险入右北平郡内!虽有将士们同心共抗,终得驱除,然陛下震怒之心,不言可知。”
这几句开场的套话,各位将主只当没听见。不要说辽东守御,便是辽东之土,也早已沦陷多时。朝廷若真有心,又何至于去岁情景?更不要说如今,辽东郡是一个官员也不愿过去;哪怕辽东属国,也还有着个房县的镇守位置空悬。
平心而论,若不是身为汉人,而能一朝翻身的诱惑太大,在座之人,也没有一个愿意到这种地方啊。
历来统治者,于难堪处,无不文过饰非,虚妄之语也敢厚着脸皮言之凿凿。大家装傻充愣,也就是了。
“吾得陛下授命,领辽东军政大权,以安朝廷之东土。然则北有柔然,厉兵秣马;西有羯人,残忍嗜杀;南有拓跋,虎视眈眈。故而朝廷精锐,不可轻动;国族勇士,不可轻离……拔列通!”
随着慕容令一声轻喝,拔列通领着两名亲兵,迅速将一副大型羊皮地图,悬挂于慕容令身后。
“幸得陛下应允了本将之奏,准许于辽东境内,自募汉人兵卒,以为所用。另有各郡招募而来之人,陆续也在赶来的路上。而本将意下,当在辽东之地,募兵五万,方可不负陛下期望,诸位以为如何?”
“诸位”真的有“以为”的权力吗?
“将军之意大善。”众人齐齐拱手道。
慕容令满意点头,继而开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本将也是知道的。辽东苦寒贫瘠,欲养五万众,实是困难……”
何止是困难,简直就是不可能!
李诚暗自冷笑。
其他将主们的脸色,也都勉强的很。
在占领昌黎城后,城内重要的户籍书典,李诚都与黄月英整理过一遍:整个辽东属国,在案人口,一共也不过只有十万!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豪门宗族隐藏下来的私奴,和未在户籍中的逃民、乱民、流民,以及自成坞堡村寨者。
当初于禁到了险渎县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坞壁、挟豪门、广纳流民,以释放人口。
而哪怕把这些所有可能的人口数量都加起来,一个辽东属国,顶天了也不可能超过二十万!
二十万人,五万从军?李诚敢说,整个辽东属国的生产能力,很快就会崩溃。除非慕容令有能力将整个辽东属国的生产属性都改造成后世那种赤色狂热的公有制风暴——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故而,本将决定北进无虑城,将辽东郡的这片土地,都纳入募兵区域。”
慕容令从拔列通手中接过一根木杆,起身指向地图中,辽东属国上方的一大片土地。
辽东属国的划界形状,有点类似乎英文字母的“h”,下方的凹陷,是辽东湾;而上方的凹陷,则是辽东郡无虑县的治土。
辽东之地,地广人稀,县城也不多。一个无虑县所辖的领土,就几乎快要赶上整个辽东属国的三分之二大小。
“将无虑县境内所有坞堡村寨,一律摧毁!所有民众,全部迁入辽东属国各地县城,充实人口。同时,镇守险渎县的通远将军于禁,本将也下达了将令,东出辽队县,依此例而行。”
李诚听到此处,不由暗赞一声。
自己和于禁早有约定,一定事宜都许他自处。包括此次不来参加,也包括这番将令。
在慕容令看来,这是于禁为了摆脱李诚的影响,而对慕容令下的投名状;但实际上,这只不过是于禁借机行事,光明正大的获取掠劫和养兵名义的手段。
毕竟暗地练兵,太过束手束脚,一不小心被人告发,可就不妙了。高压统治下,有几个怀恨之人,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于禁也看的很明白,若是没有慕容令的存在,则辽东属国等同于半自治状态,并没有一个强力的核心约束各地。然而慕容令的出现,就意味着必须要围绕他,来进行新的、更方式更温和婉转的布局方式。
那么既然如此……
自己,是否也可以同样的将计就计一次呢?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在李诚的脑海里发芽、成型、完善。
“此番是各诸位透个底,接下来,会有具体军务分别下达。不过……”
慕容令目光骤然一冷。
“丑话说在前头,辽东之策,事关我大燕国本,汝等若敢稍有懈怠之心,未能达成本将之令,那么也就休怪本将无情!”
陈克、林三石、还有原本分属慕容宝的三位领兵牙将,纷纷惶恐起身,连道不敢。
唯有李诚,缓缓而起,沉吟片刻,咬牙拱手道:“将军谋划,乃为大燕定下辽东基石,末将敬佩。然而东南房县,至今无人镇守,实乃缺憾。否则从房县东出,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