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很黑,浓郁的雾气笼罩在行宫,添上幽深,让人寒且栗。
刘苍嘴唇发白,此刻他的脸上还有丝丝血迹,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他目光有些呆滞,这是他十六年人生中最可怖的场面。天家无情,皇宫险恶,却从不曾这样摆到明面上,从不曾这般血腥暴戾。
“爷,没事了。”秦津收好泛着血光的匕首,安慰刘苍之后,便又吩咐众侍卫:“仔细查看是否还有活口!”
“秦津,父皇!”刘苍想起皇帝的安危来,抬腿便走,已然顾不上地上的众人。
“爷!”秦津大步跟上,贴身护着。
打斗声渐息,空气中血腥味不断蔓延。
“父皇!”一路上不再有阻隔,刘苍一进殿,便急急呼喊。
“苍儿!”皇帝此时已经正襟危坐,严肃表情与有些碎乱的发丝形成对比,想来才经过一场恶斗。
“苍儿,朕无碍。”皇帝挥挥手,示意刘苍上前。
刘苍安了安心,眼尖却还是看到地上那一滩晃得他眼眶微红的血迹。
皇帝上下打量了刘苍一番,确定他无事,摸了摸他的脑袋:“四儿受了点伤,御医正在医治。”
刘苍听罢,顿感惊慌。那是他的四哥,自小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怎么会?
“进去瞧瞧吧。”皇帝语重心长,拍了拍刘苍的肩膀。
皇帝深深的叹口气,他自问一生起起伏伏,年少征战,平乱四方,光复汉室,却不曾想到,老来还会发生这样的事。这群人来历不明,训练有素,身手不凡,动辄数百人,唯一剩下的活口也咬碎了口中毒囊,自行了断,所图非小。能够调遣这么大规模的人力物力,分明就是结党营私,想篡位夺权才是真的!
若非四儿出现及时,为他挡过那一剑,恐怕此时躺在床上的,就是他了!
“小则,宣阎尚书、魏廷尉、!”半晌之后,皇帝开口。
阎章阎尚书是开国功臣,智谋无双,却向来公正,这件事交给他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则公公小声应诺,迈着小步退出去了。这种敏感的时候,他自然是不能触怒帝颜的。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阎章奉命前来,衣裳还有些狼狈,显然也是受惊不小。后面跟着的,是魏廷尉。两人跪下行礼,还不忘请罪:“臣等救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皇帝挥挥手,若是等他们来救,恐怕早被那群人得逞了。稳稳心神,皇帝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阎卿,朕现封你为特使,辅佐魏庭尉有司,定要将此案了了,十日之内给朕一个交代!”
阎章跪下接旨,他自知此事事关重大,即便是难,却也得硬着头皮接旨。倒是那魏廷尉,心下稍松口气。
“父皇,儿臣也想查出真凶!”刘苍不知何时从内殿出来,跪在地上。
就在刚才,他看了已经昏迷不醒的四哥,伤在胸口,却幸好未及五脏,再加上救的及时,这才命悬一线却又得救。可是失血过多,如今又昏迷不醒,若还发高热的话,太医说,极有可能保不住命!
皇帝却在沉思,面上有些不郁,似乎并不想答应刘苍,又似乎是再考虑。
刘苍心情有些复杂,既有些后悔之前对四哥的怒气,又担心他的伤势。眉头紧皱,再次磕头:“父皇,儿臣请命查案!”
不管怎样,他要查出背后之人,抄他全家都不能解他心头恶气!
皇帝终究还是点头,但却依旧不放心,吩咐道:“秦津,保护好苍儿!若东平王再出什么事,仔细你们的脑袋!”
秦津是他亲自挑选,贴身保护刘苍的。倒是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着众人说的。如今太子受伤,苍儿决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谢父皇成全!”刘苍磕头。
“太子受伤一事决不能外泄,也别告诉母后和皇后,省得母后担忧。小则,贴皇榜昭告天下,遍寻名医。”皇帝再开口,却已经是为了刘庄。
众人跪下,忙道遵旨,这才纷纷离开。
北风渐冷,吹得人脸上直起疙瘩,转眼便立冬。在江面上行了五日,江边上虽已经有冰渣,船却还行的稳当。
三七缩了缩脖子,哈口气在掌心,将:“姐姐,这天越来越冷了!”
“这船上确实比地上冷些,冷风嗖嗖的。”李行搓了搓手,坐起身来,将被子拢作一团,把自己包成粽子,也跟着叹口气。真是怀恋空调暖气的日子,即便是出门,也有羽绒服穿着,冷不着。可如今,别说空调了,暖炉没有一个就算了,身上还是薄薄的棉质衣衫,饶是里三层外三层也没能御寒。
贺皎掀开厚重门帘,进了船舱:“你们要是多动一下,准冷不着!”
“只怕是出了船舱就冻成冰块了。”李行最怕冷,想着出船舱,就打了个哆嗦。
“此话差矣!”随着清幽声音传来,古月宁进了船舱。
“你们听贺先生的准没错,你们瞧我,现在可不冷了!”
李行白了一眼,缩了缩脖子,打算继续躲在被窝里。
三七看一眼李行,又看一眼古月宁,最后看向贺皎:“大叔,咱们煮茶喝可好?”
“好主意!”古月宁大赞,不忘拍手:“顺道温些好酒,去去寒!”
说着话,几人便起身,忙活去了。
李行的白要翻出天际:“喂喂喂,你们出去就不能顺便带上门吗?!”
冷风自船舱门口灌入,李行打个哆嗦,终于放弃温暖被窝,起身去关门。
可是,就在手才触到门的时候,砰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