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他当初和何筝会面的时候,无意间提到过顾氏经过前次磨难,现有情况并不怎么好。
何筝那样聪明的人,一定会明白,顾禾尧是在告诉她顾氏股票的未来走向并不会攀高,反而还有可能大幅度下滑。
在这种未知的情况下,何筝自然是投资裴氏最为保险。
她的行为合情合理,在顾禾尧的意料之中。
唐严望着顾总,表情怔愣,欲言又止,心情略微烦躁。
很好是什么意思?
唐严实在是没看出好在哪里。
顾禾尧察觉到唐严还没离开,睁眼看向他,目光深远。
“还有什么事?”
“顾总,我……我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浪费这笔钱。这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啊,若是顾氏运转困难,这钱可就成了救命钱。”
顾禾尧明白唐严在担心什么。但他从来都习惯于将事情藏在心底,有什么打算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对于旁人并不会过多解释。
“我心里有数。”顾禾尧的话永远是如此简短,而且一向不会将他的想法表明清楚。
“可是顾总,我认为,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妥。”
唐严很是担心,他不是一个会多嘴的人,但他怕顾总工作繁忙,有些事情疏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该提醒的,他还是得提醒。
顾禾尧垂眸,十指交错,会议室气压降低。
唐严知道自己越界了,顾总不愿多讲的事情谁能勉强,更何况自己跟了顾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惹过他不快。
“你记得在顾氏出事之前,你曾调查处裴氏的资金链有异常吗?”
唐严听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是有这回事情。
“是的,但因我们难以追踪裴氏的资金流向,所以这件事情便被耽误了下来。”一个企业,能坐在房地产界第二的位置,并且常年不动摇,定是有强大的能力和手段。
即便是第一的顾氏,依旧有些地方是他们力所不能及,手伸不到的。
顾禾尧习惯性地伸手放到红木的会议桌上,一下一下规律地敲着,“我们追踪不了裴氏的资金,但我们可以追踪何筝的资产。”
唐严闻言,一瞬间愣神后,迅速反应回来,顾总这是要借何筝的手,来探查裴氏?
何筝的资金必然是跟着裴氏的投资项目走,只要他们时刻监控着何筝账号上的金额收入支出,再加上顾氏安插在裴氏里的眼线,获得实时情报,要推测出裴氏的项目是迟早的事情。
唐严自认已经见到了许多顾总的能力才敢,但不得不说,这一招迂回走的棋实在是妙啊!
只是,借用何筝的手,不确定因素太多。
既不能让她知道顾氏在利用她,又要确认她将钱投在裴氏而不是顾氏,这中间种种,顾总应该考虑得很是周全,并且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才让这个可行性不高的计划严格地按着他想要的方向走。
唐严想了许久,大胆说出自己的推测。
“顾总,让何筝来做我们顾氏的广告代言人,想必只是您的一步虚棋吧?若不是有这个正当的理由,何筝想必并不会接受那样大的一笔钱,更不会安心地利用那笔钱进行投资,成为裴氏的第四大股东。”
这一步接着一步的棋,也只有顾禾尧有这个胆识和能力走了,竟将所有的棋走得如此精确,分毫不差。
一环扣一环,巧妙无比,连顾氏遭遇滑铁卢这个意外情况,竟也被他利用,借此解决了先前的一大难题。
顾禾尧清楚唐严已经明白他的用意,他微颔首,“出去吧。”
“是。”
***
荣静依打完电话,握着电话的手指尖仍然忍不住颤抖,尽管父亲一直安慰她,这并不是她的错,无心之失,她应该原谅自己。
荣静依心里却始终觉得后悔,后悔她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她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对张宇那样言听计从,失去了自己作为一个独立个体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若是感情里,她可以事事都听张宇的,毕竟他是她的爱人,是她以后一辈子的靠山。
生活中,工作中,她做事情要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那她做人的底线又在哪里呢?
她何以立足?
荣静依从乡下来到城里,心里虽然有深深的自卑,但她始终骄傲,自己身上有着都市人没有的人情冷暖,也从不会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现如今,在城市里越待越久,她好像已经开始逐渐迷失了自我。
现在的这个自己,做的事情令自己的都讨厌!
荣静依想着父亲要过来看她,今天下班去超市多买些菜回家。
愣神着刚转回身,脸色难看的顾禾梨恍然站在她身后。
荣静依吓了一跳,随即手中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她心虚了。
禾梨是不是听到了她和父亲的对话?如果听到了,她又听了多少?
“禾梨……”荣静依刚开口,看见顾禾梨的眼里缓缓湿润,嘴中的话被瞬间堵住。
顾禾梨真是不敢相信,她最信赖,最亲近的好友,竟然会骗她,明明知道事情内幕,却瞒着,一直不告诉她。
要是前几天顾禾梨没有跟荣静依提起这件事情,那么她是不是还要继续瞒下去。
顾禾梨只觉得眼眶很重,眼里的液体似乎在下一秒便会掉落。
“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知不知道张宇要加害顾氏。”
此话一出,荣静依确定,禾梨果然是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