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跪倒在地,悲恨交加,倒是哭得撕心裂肺而真心实意不过不是为了大李氏,只是为了自己。
花云就想,李氏为花长祖付出这么多,是真的信花长祖会对她无条件孝顺一辈子吗?还是只是出于母爱的伟大之处,便是李氏心知花长祖靠不住也自我欺骗,仍是甘愿付出?
花家人默默看着李氏哭,李氏许是想着哭得凄惨些,花云能放她一马。
敏锐觉察到李氏翻了翻眼皮子,想晕。
花云凉凉道:“不磕头可不算的。”
李氏身子一僵,咬破了嘴唇,闭上了眼,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她生怕花云借口她敷衍,逼着她没完没了的磕。
耳听得花云道了声“行了”,李氏终于敢往后倒,真的晕了过去。羞恼的。
花长祖立即问道:“可以了。”
花家人替李氏心凉,李氏还在地上倒着呢。
估计以后有的她李氏后悔的。
不过,那都不关他们家的事儿了。不是吗?
花云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拿着这信去交给淇县县令就可以了。”
花长祖激动不已,劈手夺过去,信封是封口的,上头写着“淇县魏大人亲启。”
字迹俊美刚劲,带着大家之风,没有十年功夫苦练不出。
这定是郑大人笔迹了。
花长祖慎重藏到贴身衣裳里,才想起李氏,半趴到地上在李氏耳边小声喊:“娘,儿子感激您一辈子。”
李氏正悠悠醒来,听见这话激动的眼泪哗哗掉:“为了你,娘受了天大委屈了,以后你可不能不要娘。”
花长祖忙忙点头。
若是花长光在这,肯定一番鄙视,又只是口头感激,甚至连句承诺都没有。
花云自然听得出来,无谓笑了笑,自家只闲着没事儿看看好戏就行。
可不是好戏吗。
等李氏回去,就听到前头院里又是一阵闹腾。没多久,董郎中来到花家,笑的合不拢嘴:“李氏吐了血,气的。”
他昨天来串门子,自然听了里头的原委,尽管李氏去磕头没让别人知道,可董郎中被喊去一号脉便猜了出来。
“气大发了,得喝至少两月的苦药汤子。”笑完又纳闷:“她到底是跟亲婶子有啥大仇呢?不说亲婶子在前她在后,便是亲婶子是她亲姐,也值得她跪一跪。她委屈个啥?”
花云道:“还不是嫉妒成疯,听说亲奶处处比她高一截,她一辈子也追不上,估计就是因为这儿,长年累月嫉妒着就成了大仇。”
董郎中叹息:“贪嗔痴,怪不得出家人戒呢。都能毁了佛,何况凡人呢。”又说道:“那院子里可热闹。除了花长光一家,二房三房都张罗着收拾行李呢,摆了一地的大箱子。花长祖倒是守着李氏,李氏估计委屈狠了,这就想找补,让他立刻马上将方氏和俩孩子叫回来。”
万氏想着道:“看着,经过这事,以后方氏可得小心伺候着李氏了。”说着说着叹气:“以前,几个媳妇就数方氏日子好过。现在...花长祖已经是秀才了,方氏的秀才爹没以前好依靠。李氏因为花长祖丢了面子,不会怪她亲儿子,儿媳妇就不好过喽。花长祖还不能给她说话。方氏的苦日子来了。”
花雨不屑:“你们以为方氏是好人呐?以前咱那么受欺负,她每次碰见不是装看不见,就是不咸不淡说什么尊重长辈友爱手足,还只对我们几个这样说。”
花冰也道:“她脑子灵心眼儿多,也不一定就让李氏得逞了,看婆媳谁斗得过谁。”
花云微微笑:“还有花长宗花长耀两家煽风点火的。可惜,好戏咱是看不到了。”
过了午饭,方氏抱着儿子花顺麒领着花柔儿回了来,果然是聪明人,进屋先给李氏跪下了,又让没多大的宝贝儿子做出扣头的样子,李氏没找着茬发火。只让她老实住到已经是花长光家财产的西屋去,等着跟老两口一起走。
花长宗花长耀兴奋来问,雇几辆车合适。
看着两房摆了一院子的行礼,花长祖险些要晕,黑着脸问两人,他都没去过淇县呢,拖家带口去了住哪儿?
花长宗花长耀惊恐对视,白收拾了?
梁氏王氏却笑得可亲:“先放在屋里呗,也没几天功夫等着。”
最后,全家一致决定,花长祖先去报告——花长宗花长耀护送。
护送吗?这是监视啊。
方氏抱着儿子,偷偷扫眼站在自己前后的花老头和李氏,还有分左右站满的二房三房人,有种囚犯被押解进京的悲惨感觉。
想想日后的生活情景,总觉得暗无天日啊。
花长念没再关注花家的事,等听到花家除了分出来的大房,其他人都走了时,地里的苞米已经全收完了。
掰苞米,砍苞米杆,剥苞米皮,挂成串晒,刨苞米根,翻地...花长念累的直喘气:“明年可咋办?”
等所有地都翻好,就要全部种成冬小麦,想想一大片望不到头的麦田,花长念都合不上眼睡觉。再想想收割时,更合不上眼了。前者是兴奋的,后者是头疼的。
“有钱什么做不到?”
花长念顿时觉得白想了。想什么呀,人家花云跟村长透个话再给工钱,确实没有搞不定的事儿。
自己格局要放大。
万二舅家的房子迅速起了来,五间敞亮亮的大瓦房,一边三间厢房,宽阔的前后院。有屋就得有地,但村周边暂时没有地的。万二舅说不急,还要帮着花长念把地都养熟。
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