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人忙得狗喘气,天亮前终于搭成一座像模像样的祈雨高台,且通知到了地方官员百姓,都聚在了祈雨台下等皇帝驾临。
伺候皇帝出行的礼部官员比负责搭高台的更崩溃,皇帝出行呀。怎么偏偏选了个黎明的时候求雨?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们得伺候着皇帝仪仗半夜出宫门。
得亏了是在京郊,离着近。要是弄个远点儿的地儿,他们还怎么活?
皇帝还是大半夜的出宫夜行头一次,心里挺新鲜的,倒不犯困,让随行的宫人们松了口气又紧着提起了心。
皇帝都出行了,大臣王公们还坐得住?幸好除了那些重臣,别人不点名没资格通行,皇帝也不想太声张了,带着人并不多。
万一风行没求来雨呢?
皇帝觉得人少,百姓不觉得啊,见呼啦啦一群一辈子也见不着的大人物降临,个个腿软跪在地上。
可惜,天还黑着,周围虽然有火把点着,还是看不清皇帝的龙颜呀。
一片丝竹乐声中,风行和皇帝两人相携上了高台,遥望东方天际。
风行看着那丝白,悄声道:“天快亮了,陛下不是还要念什么祈文吗?快点儿念吧。”
皇帝很无语,这是生怕耽误了他找媳妇去。一招手,大总管小跑上来递来一个折子,又低着头跑了下去。
皇帝拉起上面一张带起一长串,风行眼珠子快瞪出来了:“这么长?等太阳出来也念不完啊。”
皇帝没好气道:“放心,朕会掐着点儿,一定在晨曦投下时念完。”
“那就好,那就好。”
皇帝心里气,这样的痴情种可别出在他的子孙里。
看眼东方鱼肚白,皇帝不敢耽误,不然连念祈文的时间风行都不给他了。
皇帝在上头念,礼部尚书有些懵。那篇文正是出自他的手,没见过哪个皇帝亲自做文章的。只是——怎么听着少了那么些呢?
祈雨祈雨,是与上天求。因此做的祈雨文有些晦涩古奥,在场没几个人听明白,听明白的也是人精,绝不会傻乎乎站出来指责皇帝。
不明真相的绝大多数人一脸崇拜虔诚望着高台上的两人。
看着肃穆的两人,一个眼角望着天掐时间,一个也望着天心里盘算,待会儿在这附近也找找。这周边人家可是聚来的差不多了。
第一缕晨曦正正落在皇帝的龙冠上,皇帝念完最后一个字,给风行使眼色。
风行在宽大袖子里按了按,伸出手来像模像样摆姿势。
台下众人只听得空中隐隐传来风云声,抬头天上仍是一片清明,东方的朝霞昭告着又是一个大晴天。
耳边风云声渐大,众人眨眨眼,太阳露了半个脸。
怎么回事?
皇帝佩服看着装模作样的风行,该下雨了。
哗啦啦——
下雨了。
“雨,雨,真是雨!”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民众一片欢腾,跳起来接在手里,那清澈的雨滴,凉丝丝的直浸进人心里去,干燥的土地翻起灰尘瞬间被打落。
众官员也惊呆了,他们的国师大人果然有真手段。
百姓又哭又笑,跪在泥地里向高台磕头,官员们随之下跪臣服。
雨很大,也很急很密。
不知谁喊了声:“这雨里还开着花呢。”
众人惊诧,纷纷抬头望去,果然细密的雨幕里一朵两朵三朵,桃花牡丹水莲花,晶莹透亮雨做的花朵纷纷扬扬洒落,有很多人伸长脖子张着嘴去接。
“这是福水,这是福水啊。”
“这是仙水,包治百病啊。”
众人一听,更伸着脑袋去接。高高看去,就是一群人跪在地上后仰着脑袋左右移动。幸好有官兵看着忙出来维护秩序。
皇帝讶然,还伸手出去接了一朵桃花,落在手心散成清流滑落在地。
方才落雨,他与风行两人周边像有一层透明气罩一般,并无一丝雨丝落下,脚下的高台也是干燥的,在三步外湿成一圈。
雨还在落,风行靠近两步:“这样的雨,我只能下一刻。”
皇帝掩去自己的呆愣,微笑道:“国师已经做的很好了。竟然还有雨做的花,朕真是荣幸能得一见。”
风行笑了笑,惆怅道:“这是我费心琢磨出来哄我妻子的。”
“…那国师的妻子一定很高兴吧?”
风行木着脸。花云是挺高兴的,特么的偏那个冰系的过来搅局直接给花云冻了一座城堡来。不就是个十五级吗,臭显摆个屁!
皇帝暗自笑了笑,不再问,心里道,国师还是太年轻啊,这脸色一看就是没得好啊。
风行稳了稳说道:“这落雨的面积并不大。我在四周走走,让干旱地界都沾沾水。顺便找找人。”
皇帝点头,心道,找人才是你真正要做的吧。
“不过,陛下不必担忧。从空气湿度判断,不日将有大雨,不会继续旱下去的。”
皇帝听懂了,要下大雨了。得,他先回去跟钦天监好好说说话去,不耽误国师找媳妇了。
“午时前,国师一定要回来,朕在宫中为国师设宴。”
风行点头,这里离京城并不远,骑马才一刻钟。干旱的面积并不大,完全来得及。
皇帝在一片感恩戴德中回宫了。
风行下了高台,在百姓拥戴中,一边“下雨”,一边找媳妇,还与热情的百姓打听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边关。
花云吃饱喝足从白沙镇早早赶到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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