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世子跳起来:“郑国公说的好轻松,不是你家小儿子——”
郑国公细长眼一瞪。
重世子缩了缩,忽然又硬了脖子:“对了,你家小子跟重万里可是好朋友,你为重万里说话,是不是听了你家小子说他好话?你这可是徇私!是枉法!”
皇帝:“...”
众人:“...”
特么的到底该谁徇私?到底该谁执法?世界颠倒了吗?
皇帝深深觉得重老将军的坏家老娘们儿当初生重世子时忘了给他生脑子。
“即刻三司会审重万里。”
暗地里的取证都差不多了,赶紧把那堆糟心的破事撕扯清了,看着个没脑子的货跳猴戏,他这个皇帝很心累。
皇帝说即刻,当真是即刻,也不用提审大堂了,皇帝领头,带着需要参与的官员直接去了天牢最底下一层。
郑国公也跟着去,让人快马通知郑达微也来,他是弩弓事件的参与者,也是其他案件的取证人。
重世子自然也要去,还有重万里的后娘舅,他的官职正好做审判,一路上心里暗搓搓的想,这次定要弄死重万里,亲妹妹可就能彻底掌握重家了。
到了天牢,重万里被提出来,还有彭仇。
众人对彭仇是陌生的,这是谁?
彭仇砰砰砰对皇帝磕了仨头,也不用别人问,自动自觉先说弩弓的消息是他透漏给蛮国二王子,他通了敌叛了国,接着再说他为什么叛国,又牵扯出他家的冤情,有重万里之前配合,人证物证都齐全了。
一众官员冷汗淋淋,这小子分明是在说官逼民反。
证人早偷偷运进了天牢,是老村长还有一个老无赖,都是受了当初县官支使或落井下石的。哆哆嗦嗦被带上来,吓得什么都全招了。
还有当初那个县官,本来在外地做官,被皇帝暗卫弄了来,也全招认了。上头的连襟还有更上头收了钱的万大人都供了出来。
万大人心觉得不妙,想呵斥。
可惜皇帝坐在上头,早吩咐众官员不得插嘴,先仔细听了案情再说,他这时候呵斥岂不是显得他心虚?万大人一咬牙,不过是担个失察的罪。
彭仇的冤情说完,重万里上前再说成老板的事。
成家虽然除了成老板外其他人都死绝了,但也不是无人知道些许内情。有茴县几个老人提供的证词,成家人当初的户籍资料,房屋田产变更资料,证明重万里不是杜撰。
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一出来,万大人就滑到地上去了。
是他早年的一个心腹,为他办了不少事,后来派出去做生意,多年没回京了。当年万大人抢了成老板的娘,就是这人跟随左右出主意的,也是这人处理的成老板娘的尸首,甚至对成家斩尽杀绝的后事也是这人找的杀手。
万大人心里大叫一声:吾命休矣。
众位官员听得心情复杂:又是一桩官逼民反。不是万大人早年造的孽,哪里来的彭仇泄露弩弓的来源进而暴露了花家?哪里来的成老板发现边界密道将花雷掳走逼的花云发威?
这才是罪魁祸首啊。
“臣,臣冤枉…臣,臣也,没想到啊…”
连平日里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的人也不由鄙夷,废话,你要是想得到你还会无法无天?你以为你是神仙呢?
皇帝没搭理他,示意重万里继续说。
重万里又拿出万大人贪赃枉法克扣军饷的证据来,不是一次两次,只要是给重万里运的,他都插过手,每次数额还不小,亏得他留下的那部分能让边军饿不死。
皇帝心里有气,不是对万大人的,这人没救了,不值得生气。他是气重万里,为什么不早说出来?便是弄不死万大人也掳了他的职。暗骂重万里一点儿都比不上老将军。
想着,就想起重世子,狠狠瞥一眼,不用想,也是这个废物从中搅合的,待会儿就收拾他。
重世子从一开始听就呆了,不是审判那个逆子的罪的吗?怎么就成了大舅子的讨伐会?他虽然一事无成,但大是大非上偶尔还是灵光的。大舅子…好像没救了?
然后重世子就傻了,说如丧考妣都没这么失魂落魄。当年亲爹去的时候,他伤心归伤心,未尝没有松了一口气的。
这还没完,万大人这样的人物贪赃枉法欺压良民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桩?重万里调查不到的,郑达微都补全了。万大人自己都记不清了。
一桩桩一件件,并着证据全都摆出来。
万大人呜呼哀哉,今日不是他要弄死重万里,是重万里非得弄死他啊。
周围三尺内已经没人站在他旁边了,万大人想,要是自己一头撞死不认罪,家人能不能逃过一劫?
说完万大人,重万里还没完呢,又开始给自己伸冤。从小到大遇到的暗杀明杀人杀毒杀,也全讲了出来,有的有证据有的没证据。也无所谓了,还有那半边府借着重家的名头做的诸多违法的事,也都抖落出来。
重家完了。
重世子想扑上去打死那个孽障,可惜,他腿软的像面条,跟他大舅子一样伏在地上起不来了。
“为何不早说?当朕是神人,不用你们说什么都能知道的?再给你们伸张正义?”皇帝叹息:“老天爷还有闭眼打盹的时候呢。”
重万里低头羞愧。
“妇人之仁。”
重万里身子一震,祖父临终前也是如此说他,他…果然错了。
皇帝懒得再说他,希望经过此事,这小子能真正成长为老将军那样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