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觉得讶异极了。
虽然干旱,却也是能够支撑的,要知道当初赵家过成那个样子,不也是撑下去了?何况这些年来,总有一些积蓄。
即便担心明年过不下去,到时候总有法子。
怎么会就到了这个地步?
等她听完赵老憨说那些卖身去朱家的人,瞬间又淡定了。
那些人原本就是墙头草,宁愿如此卖身去朱家,也不愿意扛一阵或者寻找别的出路。
满意心下一惊,难不成的唐颂说的大浪淘沙,竟是这个意思不成?
“该走的留不住,该留的不会走,不妨事。”满意说道,依旧一派淡然。
田鼠也在一旁说道:“甘蔗地那边不用担心,我们的人连日都在那头,一开始有些人要去捣乱,也打起来过,现在却是没有了的。”
说完,有些为难道:“只是……要还不下雨,即便咱们有水车,怕是……”
满意想了想,“如果实在是不行,咱们可以把春蔗再拔一部分。”
田鼠点头表示同意。
赵老憨却是有些担心,“如此一来,到时候我们的糖就不多了。去糖业大会那头,又要怎么办呢。”
事实上,外头这事情已经传疯了,皆说家里只有满意,是不太可能进糖业大会的,到时候没有糖,陈家没落是迟早的事情,比不得攀了高枝的朱家。
这多半也是朱家的手笔,这倒是……省心了。
大家商议一番,无外乎是甘蔗地那头的事情,不让别人去闹事就是了,等到砍收,还有好一阵呢。
其余的事情,也不能多说,更不敢在满意面前提起唐颂来的,生怕她难过。
就这般散了。
刚散了没多久,田鼠却又来了。“我说妹子,老头子在这头,倒是不想回去了,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啥?”现在爷爷住在南甘村,跟许老爷子也算是有伴,总好过回去孤零零的强。
让满意放心的是,接连去看了几次,愣是没有提要回家的事情。
田鼠道:“老头说,要是不成,你还有嫁妆呢。”
满意就有些懵,“就这句?”
“嗯!老头给你啥嫁妆?”田鼠一双眼睛有些八卦。
满意撇撇嘴,回击道:“你还是顾你自己吧,我这事情哪里需要你操心!你还是这个样子,人家怎么舍得把闺女嫁给你?”
地无一亩屋无一间,整日的就四下厮混。
听得满意如此说,田鼠倒是有些讷讷起来,“等你这头的事情了了,我会自己挣的。”
言语之中难得有些认真。
满意噗嗤一笑,“你可想知道有没有希望?”
田鼠啪地一扭头,行不过两步,“我说你卖什么关子啊!”
满意哈哈乐了起来,只是说道:“花娘当初说,春丫姐是草命,那头那个是金命,会拖死春丫姐的,需要找一个土命的,这样才相宜,当时还说过两三年才考虑,而今……”
而今刚好就是过了两三年!
田鼠一拍掌,“我田鼠可不就是土命嘛!”
“这话你说了可不算!”
田鼠乐颠颠地跑走了。
满意瞧着他的背影,也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朱家使了什么手段,既然已经到了家门口,为何不去看看呢?
春草战战兢兢跟着她,自王胜男让春草一直看着满意,她就怕自己姑娘想不开,说来这村子里,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夫婿去了,自己也要跟着去的。
何况她觉得五爷跟五姑娘感情甚笃。
怎么自家姑娘总是乐呵呵的样子,一点伤怀都没有。
为此她特意问过自家春丫姐姐,却是得到回答:这人越是伤心,越是流不出眼泪,五爷虽然不在,却留下这么多的事情,五姑娘总要守着这东西,不然是断然不肯去见五爷的。
春草觉得就是这样,暗暗觉得自家姑娘可怜。
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刚出门,就见到了朱大贵一家子。
四周都围着许多人。
见满意来了。
朱大贵堆起一脸的笑意,“五姑娘真是心宽呀,说来知道五爷的事情,原本想着劝你节哀,只是不好上门,没曾想在这遇见你。”
这人的面团脸,此时虽然笑着的,却是让人有些发毛。
满意也不吭声,淡淡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这原本就是大家歇脚的地方,平日里人也是多的。
朱大贵他们已经敲锣打鼓了一通,也不知要弄什么鬼。
黄十七却是没有朱大贵这样的平静,只尖着嗓子道:“一个寡妇,也有脸出来!我要是你,早就碰死了!你要是想在这呆着,就给老娘看着,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瞧瞧,这些人宁愿去朱家做下人,都不愿意呆在你这边!”
“我们姑娘说了,你们以后也没有人,甘蔗也没有,除了一个臭名声,什么都剩不下!”
满意微微一笑,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
黄十七倒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好在此时,被吸引来的一群人。
聚集在这,听朱大贵说话,“说来咱们朱家跟南甘村都是一脉的,这头就要过不下去了,想必大家都知道,田地里的收成如何大家心里都有底,如果陈家糖坊这头五爷在,陈家糖坊还是当年的陈家糖坊,我就不来讨嫌了。”
“这陈家再也不是以前的陈家了,不顾大家伙的死活呢!”
就有人在那响应起来。
满意倒像没有看到一般,动也不动地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