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渡,北望江,北望江南有一城,故曰:江阴城。方圆二人争抢着背梅傲雪,入得江阴城中,二人似乎对此城甚是熟悉,背着梅傲雪在城中大街小巷,行来穿去。
梅傲雪也乐得在二人身上趴着,任城中繁华热闹,梅傲雪却只瞧着小师妹,梅茹梦也瞧着他,二人眼中尽是柔情蜜意。梅傲雪行着行着想起一事,道:“师妹,我在渡口等你四日,这四日有船六艘,你却是怎生才到?”
梅茹梦道:“我见你坐船已走,心想定要坐下一班船赶上你,与你相会。焉知我在渡口候船之时,见一商贩模样之人,抢一小童钱财。我上前将商贩打倒,一问方知,那小童钱财乃是一位侠女所赠,用于葬父之事。我怕他再受欺凌之苦,帮他安葬父亲,又将他托付给了丐帮,这才坐船而来,却让你受了不少苦头。”
梅傲雪恨声道:“那位侠女便是苏师姐,她将我们所乘之车马贱卖给了那个商贩,吩咐他帮助小童葬父,不想他却见财起意,恁地恨人。”
方圆二人此刻却是安静非常,眼睛片刻不离梅茹梦生怕她跑了。
一行人在城中行了一个时辰许,来到一处高门大院之前,上有一匾白底金字曰:福威镖局。门前两个石狮雄壮威严,石狮之后是两位守门的高大武者,见得方圆二人慌忙上前而去,道:“两位总镖头你们可回来了,这番有个棘手的镖,却不知接是不接?”世上之事,无奇不有,万万想不到这行事如此荒诞的两人,干的却是这谨慎守约的行当。
方圆二人齐声道:“自是接得,福威镖局镖镖必达,带俺看看却是什么镖。”
那武者中鼻子颇大的在前引路,眼睛浑浊的那位留守。
一行人一路行去,路上见到之人不住向方圆二人问好,穿过花园,又绕了几绕,一行人来至“候镖堂”,堂中放着一个鎏金铜盒,此时正有十余位镖师,眉头不展盯着此物。见到方圆二人面上皆是一松,纷纷道:“二位总镖头,此镖接还是不接?”
方圆二人将盒子打开,里面赫然便是圆眼怒睁的青年人首级,看得方圆二梅皆是一惊,一看便知乃是仇家所为,江湖之中若非是不共戴天之仇,哪会将人身首异处,却是不知此人是何时丧身,盒底铺着厚厚一层防腐草,是以无法推算身死之期。
方圆二人看向立在左首的瘦小老者,面上有一条斜斜的长疤,甚是骇人,那老者道:“前日咱们院门刚开,便见到这个盒子,下面压着有信一封,我等将信读完,不知此镖接是不接,却也不便将盒子放在门外。毁了咱们镖局的声誉,以后这生意却是不好做了。”说罢将信呈上。
方圆二人各伸出右手左手将信封开打一齐读信,信曰:久闻福威镖局鼎鼎大名,所谓什么“逢镖必达”,这里今有一物,送至南陵“乾坤掌”张家,自会有人奉上黄金千两。二梅距的较劲,也看得真切。
读完信,方方道:“咱们福威镖局何时退过镖?”
圆圆也道:“二弟言之有理,镖不可退。”
方方道:“二弟此言甚是。”
圆圆又待辩驳,那瘦小老者慌忙止住,道:“二位皆是总镖主,亦是一同出生,同为兄长,同为兄长。”余人也是同声附和“同为兄长,同为兄长。”老者续道:“只是此镖断不可送,此乃江湖仇杀,断不可卷将进去,不然怕是遗祸无穷啊。”
方圆二人见众人如此说,颇为受用,但是态度不改,定是要送此镖,众人力劝不住,只得从了他二人。方圆二人当下便决定,第二日出发送达此镖。
想不到这方圆二人,行事糊涂已极,对于这镖局之事却甚有主意。
众人大吃一顿,为二人壮行,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梅傲雪自得了上次饮酒的教训之后,此次只食饭菜,坚不饮酒。期间方圆二人,向众人引荐二梅,一位夫人,一位师兄。众人知他二人行为荒诞,也不着意,草草叫了声:“夫人,师兄。”二人却又是因为谁当娶之而大吵一番。梅茹梦本是甚为尴尬,他这二人一吵,将众人注意吸引过去,却是轻松了许多。
席散之时,方圆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余人亦是相互搀扶而出,那位瘦小老者似乎并未喝醉,安排好二梅房间,便才离去。
梅氏师兄妹比邻而居,二人在门前依依惜别,便各自回屋歇息。
梅傲雪旅途劳累,转眼便要睡去,遽尔听得屋顶瓦片有细小响动,从响动的间隔判断,定是轻功颇高之人从上经过,在此深夜而行,多半不是善事。
梅傲雪慌忙起身,顾不得腿上疼痛,推门而出在后面悄悄跟上,梅傲雪毕竟腿上有伤,又防那黑衣人察觉自己,距离越拉越远,万幸那黑衣人行至一屋之上,飘然而下。此时房门开大,黑衣人入得房内,忙将房门掩上。
梅傲雪轻身靠近墙角,沾了口唾沫,轻轻点开窗纸,见此时那黑衣人兀自带着面具正与一人相对而立,那人赫然便是疤面老者。
黑衣人道:“赵副镖头,张家老幺已然被我所杀,如今唤我前来又有何事?”声音阴沉乖戾,不似从活人口中发出。梅傲雪在席间已然知晓老者身份,却万万想不到人竟是他委人所杀。
赵副镖头道:“那张家老幺功夫不弱,‘活阎罗’果然名不虚传。”
“活阎罗”不耐道:“此乃我辈活命的本事,你到底是有何事?”
赵副镖头被他呛声面上一红,却碍于功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