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傲雪见到僧人眼睛直直的再也难以移开,梅茹梦与苏莫蓠见到此人却是一般的动作,一会儿看向梅傲雪一会儿又看向僧人,虽然不能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梅傲雪竟与这位盲僧长的一模一样。
华碧菁见到盲僧表情震惊而悲喜交加,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他道:“梅师兄,你……可还记得我吗?”
盲僧全身一震道:“阿弥陀佛,华施主贫僧法号:行常,施主口中的梅施主,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华碧菁又待说话,梅傲雪却抢先道:“这……这位大师,你可知道,我们的面目似乎长的一模一样?”
盲僧浑身巨震,嘴角抽动而不能言语,半晌他道:“你可是‘梅花庄’子弟?”声音颤抖不已,称呼也由“施主”变成了“你”。
梅傲雪不答反问道:“你可是二十年前,手持‘梅花剑’独站群雄的梅无双?”喉咙干涩,声音沙哑不已。
盲僧又是一震,道:“这些年,你过的可好?功夫练的如何?梅无痕又待你如何?”
他问的这些问题,从来没人问起过,孤身一人在“梅花庄”长大,身世未知,除了师父,师妹,大师兄别无他人,日子过得“好”之一字怎么堪言,日子对于梅傲雪而言,似乎坚忍一词更为贴切。虽然初次见面,但是梅傲雪有着说不出的亲近感,一方面来自于二人相同的相貌,另一方面梅傲雪也说不清,似乎便是盲僧关怀的话语,又或者在盲僧说话之前从自己见他的第一眼起。
盲僧一问,将梅傲雪这二十年来心中的苦水,全都翻腾出来,他心中难言的凄苦与隐忍便想要一下子全都与这位陌生又熟悉的僧人说起,而然话道嘴边他却只是说出了一句“尚可”。
盲僧欣慰的点了点头,忽然之间梅傲雪身旁又多出了一位盲僧,众人正惊奇之间,立在原处的盲僧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不少人纷纷惊叹不已。这里稍微有些见识的豪杰都知道,轻功练到了绝顶之处,由于太过迅捷,将会在原处留下残影,便是这一手功夫,放眼天下便无人可比。初时见是一位瞎眼的扫地僧人,不少人都大失所望,心中暗道,德载禅师恁地糊涂,扫地的盲眼僧人能有什么本事。见他这一手轻功使将出来,心中惊骇不已,纷纷向旁人询问此人是谁,莫非是大乘寺七位长老之一?
盲僧一下子便立在了梅傲雪之前,梅傲雪与怀中的梅茹梦皆是一惊,他们可从未见过如此神出鬼没的轻功。盲僧一手扶着扫把,一手探了出来,梅傲雪忙去抓住他的手,盲僧顺着他的手臂,一点一点探到了他的肩上,又从肩上探到了脸上,他一下子将扫把撇开,两只手一齐在梅傲雪的脸上激动的抚摸,渐渐两颗浑浊的眼睛罩上了一层白雾,两行眼泪从盲眼中流出,嘴唇不住地抽动,一下子便蹲了下来将梅傲雪的头,搂在了自己的怀中,口中不住地道:“吾儿,吾儿……”
梅傲雪见他流泪心中着实说不出的难过,二人初次见面,自己为何没由来的对他莫名的关心,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直到盲僧的“吾儿”说出,一声一声叫的他心一阵一阵的疼,他心中说不出是欣喜还是难过,他的脑中好像涨潮一般,一浪接着一浪,气势雄浑的潮水拍在岸上,一下一下炸开。
他一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一动也不能动,这一刻他仿佛不曾存在过,或者至少是意识不曾存在过,慢慢的听着盲僧一声声的呼唤,似乎从遥远的荒漠之中把自己叫醒。
司马南道:“二弟,可是你?”
盲僧闻言缓缓转过头去冲着司马南温言道:“司马施主你二弟二十年前便已经死了,现在世上只有行常。”
司马南又道:“若是你不出现,我便真当你已经死了,可是你既然还活着却为何不叫我知道?”
盲僧面无表情道:“哀莫大于心死,如今的行常一心向佛,对于红尘凡事早已看的淡了。”
“那么你我二人的妻子便就白白死去了?”
行常闻言面上一动,便又恢复如常,他道:“因果报应善恶轮回,本就是世间之至理,又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淡如烟云,在行常的心中早已经随风飘散了。”
司马南皮笑肉不笑,“既然往事看淡为何你见到你的亲生儿子却哭的如此伤心?或许你应该问问他,杀害其母的凶手当杀还是不当杀?”
梅傲雪闻言怒道:“是何人杀了我母亲,是谁?”
德载禅师面有悲悯之色行了出来,他道:“阿弥陀佛,施主母亲乃是老衲所误杀。”
梅傲雪闻言怒极,心道杀人便是杀人了,什么“误杀”之词,当真可恶,怒道:“大和尚,血债血偿吃我一掌。”双掌笼罩上了寒冰,朝着德载禅师的胸口迅捷无伦的印了上去。德载禅师闭目静待梅傲雪来掌。眼看便要双掌击在了德载禅师的胸口,梅傲雪身侧残影一闪而过,待收掌之时,已然来之不及,双掌印在了行常的胸口。
行常使了“千斤坠”的功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将梅傲雪的一掌接得个结结实实,梅傲雪急忙收回自己的双掌,立在那里不知所措。
行常接掌之时,并未催动内功,此时胸口翻腾不已,嘴角一点一点渗出血来。他将血迹抹掉,冲梅傲雪温言道:“德载禅师乃是贫僧恩师,何况你母亲之死并不是德载禅师之过,这一切要怪都要怪在我头上。”
梅傲雪惊诧万分道:“难道是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