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鸟半载以来养精蓄锐,一时间抟飞而起,直奔梅峰,两个时辰许远远可以望见梅峰顶端,云遮雾绕之中青砖灰瓦交错而建,梅傲雪心中“近乡情更怯”,既怕又喜。再过半个时辰,梅傲雪终是到达梅峰。梅傲雪从伙伴背上翩然而下,仿佛雪花一般,轻如无物,轻功又是精进许多。巨鸟作依依惜别样,以首贴面,停在梅傲雪面上不动。梅傲雪知其要离开甚是伤怀,突然面上一凉,原来是巨鸟的两行清泪。梅傲雪以手抚喙,道:“鸟兄,如若再相见……愿君一路安好”他想说如若再相见会怎样,但是却想不出来。巨鸟颔首,挥翅而去。
梅傲雪欲要狂奔回去,忽然想到自己现在衣衫褴褛,不便见人,不若待到晚夜回到自己卧房,换完衣服,稍正仪容再去拜见师傅。于是凝神静气打坐练功。带到夕阳西下,梅傲雪借着夜色,一路辗转腾挪回到自己院落,轻开木门,闪身而入。
房中有人惊叫一声,梅傲雪瞧得清楚忙道:“师妹,是我”,房中那人正是梅傲雪师妹梅茹梦。
自梅傲雪失踪之后她每晚都要来梅傲雪房间打扫一番,此时正拿着那块血染梅花的手帕默默流泪。梅茹梦吃了一惊,眼前这个衣衫破烂胡髭丛生的面庞,看着既熟悉又陌生喃喃道:“师兄,真的是你吗?还是你的鬼魂知道我思你日苦过来寻我了?”
梅傲雪将师妹搂在怀中道:“师妹,鬼魂能抱你吗?
梅茹梦羞红了脸,忙将梅傲雪推开,嘤嘤哭了起来,“我爹爹道,‘你与那黑铁枭相斗,定是从崖下摔了下去’”,她提到此处又是一阵神伤,过了一会儿又道,“你既未死,为何不早些回来,害得人家记挂于心,菜饭不思。”
梅傲雪心有感伤,道:“师妹在上,师兄以后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再也不离开你。”忽然想到师妹如今已经有婚约在身,便是想不分开,以后也是万难。
梅茹梦道:“你回来便好,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师哥。对了,你快些去见我爹爹,好让他老人家安心。”
梅傲雪知道师妹岔开的话是想说自己现在已经有父亲的婚约在身,心中不免一暗,强颜欢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只是换衣服有人看着总有些不方便,嘿嘿。”
梅茹梦脸红半边,道:“没个正经。”掩门出去。
梅傲雪匆忙换了一件白衫,用剑将胡须刮掉。配剑而出。
二人一前一后,踏上青石砖,蜿蜒而行,梅傲雪道:“原来那只大鸟叫做‘黑铁枭’”梅茹梦道:“我也是听爹爹所说,说那怪物是从乱石中所生,羽毛坚硬如铁,更生有一只天眼,天眼中喷出的毒液可以毁石蚀铁。”梅傲雪心想,“原来如此”。
梅茹梦又道:“对了,师兄这半年来是怎生度过?”梅傲雪于是将自己如何掉下山崖,如何发现功夫秘籍,如何斗狼群,如何与黑铁枭化敌为友说个七七八八。正言语将二人绕过“省身殿”,又向前行的一会儿,眼前出现一座梅花茂盛的院落,房中有灯映出两个人的身形一高一矮,高的当是掌门,矮的当是二长老。
梅傲雪这半年来功夫精进不少,远远听得二长老道:“太平谷多日来聚集豪强,只怕图谋不轨啊。”掌门道:“广才前些日子飞鸽传书,道,太平谷主石惊天在中原武林中发了个召集令,召集各派弃徒,闲散邪派共赴他西域太平谷议事。二十年前的江湖恩怨,石惊天一只记在心上,此次其志不在小,你我当早作打算。”梅傲雪心想,当时比武大会,广才师兄道师父召唤,想来当是去了什么太平谷。
只见二人影子合在了一起,似乎是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一霎间,血染窗纸,掌门影子倒了下去,二长老夺门而出,轻轻一跃从侧墙翩然而去。梅茹梦惊的大吼一声:“爹”。梅傲雪不带她出声,用手将他的樱桃小嘴捂住。携着她入室而去。
只见掌门躺在地上手捂左胸,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出,染红了大片长衫,掌门宝剑丢在地上,剑刃带血。掌门见梅傲雪他二人走入房内,略一惊诧,随后勉强坐起。梅茹梦哭着去扶,口中呜呜咽咽道:“爹爹,爹爹……”。
掌门甚是虚弱冲着梅傲雪道:“雪儿,带着梅花宝剑找到你大师兄,将掌门之位传与他,告诉他你二师叔是叛徒,梅花庄门人人人得而诛之。”掌门喘了几口气又道:“雪儿,为师对你不起,未曾悉心教授你功夫,不想你资质与你爹一般高,无师也能通七分。日后你当好好照看梦儿,尽心辅佐你大师兄光大梅花庄门楣,咳……咳……为师咳……也能咳……含笑咳……咳……”掌门每“咳”一声口中,指缝中都有伴有鲜血涌出,声音越来越弱,至于“含笑九泉”“九泉”两个字却是怎生也说不出来,他将梅傲雪与梅茹梦的手放在了一起,欣慰的苦笑一下,脑袋一歪,便真的含笑九泉了。梅茹梦大恸,趴在她爹爹身上放声悲号。
便在此时,屋外人声鼎沸,有人喊道:“拿下梅傲雪这个逆徒。”声音便是二长老。梅傲雪心中暗道不妙,看来二师叔恶人先告状,反而诬告自己一状。梅傲雪拾起地上的梅花剑,还剑入鞘,与梅茹梦二人肩并着肩走出门去。只见门外立着二十余个弟子人,各执火把。当前两人,一人中等身材,留着山羊胡须,眼神阴戾。一人仪表堂堂,浓烟大眼,冲着梅傲雪二人怒目而视。这二人分别便是二长老与李广陵。
二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