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儿声色无波地说:“我给了你一个孩子,还不够?”
白霜儿再一次怔住。
白薇儿又道:“孩子没了,不是我的错。没保护好他,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无能,别把你的无能归咎到我头上。”
白霜儿气了个倒仰!
……
棠梨院中,一家四口正围成一桌包饺子,最近妞妞就好玩这个,宁玥、蔺兰芝与马宁馨便都陪着她。
红玉打了帘子进来,说:“夫人,四爷来了。”
不待蔺兰芝开口,妞妞就小大人一般地说道:“先跪搓衣板儿,跪足一个时辰再来禀报本夫人。”
“噗——”蔺兰芝没忍住,笑喷了。
马宁馨嗔了女儿一眼,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的孩子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们小时候可没这么精怪。”
宁玥想了想,小时候的事……隔了几十年,完全没印象了。
蔺兰芝就道:“唉唉,你们两个小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馨儿最爱用我的胭脂水粉,穿大人的绣花鞋,弄得跟个小新娘子一样……玥儿就是好哭,起床也哭,喝药也哭,见不到我也哭……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有人疼才哭,像玄胤那种,哭了也没人理的,可能慢慢的,就不会哭了吧?宁玥苦笑一声,没说话。
突然,蔺兰芝又问:“你刚才说,去郭家碰到谁了?”
这话题,是不是转得太快了?
宁玥挑了挑眉,把包好的饺子放到盘里,又拿起一块儿面皮道:“就是那个白薇儿。”
“怎么会碰到她?”蔺兰芝皱起了眉头,郭家这种门第,若非玥儿与玄胤的关系,连马家人都高攀不上,一个商贾庶女,更不在话下了。
宁玥就把郭老太君给抚远公主聘请神医的事儿说了一遍,听完,蔺兰芝与马宁馨都有些目瞪口呆。
她们没料到锦衣玉食的抚远公主竟会得了心脏病,这么多年没听说抚远公主生孩子,还以为她是怀不上呢。
“真是个可怜的,生在皇家又如何?肚子里蹦不出孩子,郭家表面不说,心里想来也是有些介意的。”蔺兰芝感慨万千。儿子死后,她再无生养,虽说玥儿极好,但心里始终也存了一分遗憾。
马宁馨与她的关注点不同,叹了口气,说:“驸马真是个好男人。”公主都这样了,他还与她那般恩爱,这辈子,她怕是到死都碰不到这么专情的男人。
宁玥眨了眨眼,重点是白薇儿啊,你们都把白薇儿选择性失忆了么?
蔺兰芝终于反应过来了,揉了揉饺子皮儿,道:“你刚刚说给公主治病的神医是白薇儿,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才十六岁吗?又是个姑娘家,几时与人学了医术?”
还是不逊于司空流的医术,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马宁馨点点头:“听说她们家是卖药材的,多多少少也懂些吧?不过……能懂成神医,也的确太奇怪了。”
奇怪不奇怪倒是其次,关键,清辉院与棠梨院从一开始便势不两立,而今闹出了白霜儿滑胎的事情,白霜儿只怕恨惨了她们,作为白霜儿唯一尚在人世的妹妹,白薇儿不可能不成为她们死敌。她们一方面真心喜欢抚远公主,希望抚远公主能够得到救治,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白薇儿的私心得逞。
因为白薇儿一旦治好抚远公主,郭家、皇家都得欠着白薇儿的人情,那么,宁玥要对付她,就难上加难了。
“若只是抚远公主倒也罢了。”宁玥突然说,“怕就怕……”
“怕什么?”蔺兰芝与马宁馨异口同声地问。
宁玥沉吟片刻,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多了。”
咚咚咚!
不远处的山头上,传来石块敲打铁桦树的声音,宁玥的睫羽微微一颤,蔺兰芝忍俊不禁地笑了,与马宁馨交换了一个眼神,拿掉宁玥包了一半的饺子,道:“好了好了,心不在焉的,快去吧。”
谁心不在焉了?她一直包得特别认真好不好?
马宁馨叫冬梅打了一盆水来,边给宁玥洗手边道:“真准时,一天都不迟到的。”
上次的戏子是玄胤找人假扮的,老太太也是玄胤敲晕了与蔺兰芝掉包的,狼狈为奸了一次之后,蔺兰芝与马宁馨都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妹夫)满意得不得了,连他每晚来找宁玥约会都默默地恩准了。
宁玥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哪有你们这样做娘亲和姐姐的?别人都是巴不得把人藏在屋里,你们倒好,硬是将我推到那个大尾巴狼的身边儿去,也不怕他欺负我!”
“你不欺负小胤就够了。”蔺兰芝笑着说,起身将宁玥“轰”了出去。
宁玥转过身,想进屋,门却嘭的一声合上了!
宁玥拍门,压低音量道:“不带这样的!大半夜了,还叫我去私会男人!你是不是我娘啊?”
门被打开了。
宁玥松了口气,刚要往里走,又被蔺兰芝按住了额头,蔺兰芝莞尔一笑,递给她一个食盒:“小胤最爱吃我做的栗子糕了,拿好,不许弄坏。”
宁玥:“……”
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
宁玥拧着栗子糕,唉声叹气地去了。
谁料走到半路,碰到了在棠梨院附近徘徊不定的马援。
马援一见女儿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再看看女儿拧着的食盒,浓眉登时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