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死后,本来很清冷的任家,更显孤寂了。
这日,任汝嫣受到了太后娘娘的请柬,说是一定要召见任汝嫣,跟她说会儿话。
为此,众人都是十分吃惊的,按道理来说,太后娘娘和任汝嫣是没有什么交情的,这么着急接见任汝嫣,反倒是有些不对劲了。幸好太后的下令是老夫人一并跟着去,这样下来,闺秀们也算心里平衡,能勉强接受这件事儿了。
硫月累着马,裙摆边儿上发出摩挲的响声,任汝嫣垂下眼睛,抿嘴不语。
“嫣儿,太后召见你是有什么事儿?”老夫人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故面色稍变道。
任汝嫣若有所思地想了许久,太后葫芦里卖的药,任汝嫣倒真没有猜到。
老夫人端详片刻,只能一叹,刚想动唇蠕说些什么,发现硫月早已经掀起帘子:“老夫人、大小姐到皇宫了。”
“走吧。”老夫人噎下了,心下担忧任汝嫣出差子的话,倚板凳、搀扶着丫头下了马车。
任汝嫣跟随其后,这又不是第一次进宫,任汝嫣倒也觉得没什么,一路上目光平静,遇到宫女也会行礼,稍稍滞留一会儿。
老夫人从头到尾,眼底里都夹杂着一丝满意,到了太后的寝宫,便有官女来到俩人面前,行礼:“太后娘娘已经等候多时,请任老夫人和任大小姐觐见。”
“有劳了。”老夫人沉声地把银子递到官女手中,官女面色稍有一丝笑意,态度也比刚刚更加恭敬了。
任汝嫣抬起眼眸,太后的寝宫注重奢华,金丝绣太狮少狮床帘,衬着毛毯,灯壁辉煌,茄皮紫釉狮耳琴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任汝嫣不予理会,很自然地偏开头:“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太后威严的声音入耳,像是被一阵阵威压所逼迫,听着有几分压抑。
任汝嫣抬头,挂着一抹淡笑。
太后端详任汝嫣一眼,不由分说,眯着凤眸:“任老夫人安好,不会责怪哀家叫你们来吧?”
“怎敢?若是太后召见,哪有不来的道理。”老夫人淡声道,话中有些谦卑。
“今儿个来也不是为什么,就是想听听任大小姐的意见。”太后直点主题,把玩着蔻丹,在众人愣然的状况下,太后似笑非笑:“太子的事儿你们也知道吧?”
“嗯。”老夫人点头,宫中的太子因为听信了三陛下的话,现在忙着召集织女给皇后送大礼,导致现在政事不理,民心所向都偏着颜宗,再加上天子很青睐颜宗,故太子现在真的很危险。
但这又跟任家她们有什么关系呢?太后这次的召见十分邪乎,另带还有些莫名其妙。
太后吹着茶,慢悠悠地笑道:“嗯,太子的寿宴认准了任大小姐,所以哀家跑过来问问意见。”
“认准了我们家嫣儿?”老夫人蹙眉,更加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了,怎么还太子亲自点名:“这么说,我们今儿个就是皇后的寿宴?”
“不错——”这点太后倒是没有卖关子,语气一顿:“钰儿这小子,非但失去民心不说,还有闲心朝我请柬,一定要让任大小姐过来参加,本来这种寿宴,各个闺秀都有份儿的,结果这孩子害怕急了似得,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你们。”
太后的话似有深意,这让老夫人的眉头深锁:这么说,太子看上了任汝嫣?太后有纳妾之意?
当老夫人迟疑的眼光看向太后时,果不其然,太后的目光如炬,她其实也挺喜欢任汝嫣这孩子的,现在许配给太子为妾,也不是美事儿一桩吗?
“太后娘娘,我觉得不太妥当。”老夫人当下婉拒。
太后面色稍变,阴沉沉的脸望着老夫人,不怒反笑:“哦?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
“不是不同意——”经历这么多年沧桑的老夫人,还是对有威严的太后有些惧意的:“我们嫣儿从不会吃有饲料准备的鱼,劳烦太后娘娘费心了。”
“砰!”太后一把摔了桌面上的瓷瓦,彩片碎了一地,老夫人低下头,眼皮微跳。
她们任家不稀罕一个由太子妃的太子,就像马从不吃回头草一般,即使再怎么费心思,老夫人也觉得这事儿不好,所以跟太后商量时,也是毋容置疑的。
“任老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一个小小的嫡女还配不上哀家的太子吗?”太后睥睨地看着老夫人,声音犀利尖锐无比。
“太子陛下是很好,但是太子妃的手段,太后娘娘也不是不清楚。”老夫人冷笑,她不让任汝嫣再嫁的原因还有一个。
太子妃是出了名的妒妇,据说在那儿出来的小妾,没有一个不容貌尽毁,狼狈回去的。太子妃甚至连一个容貌较好的丫头也不放过,硬生生把她们吊打三天,挖了她们的眼珠子。这样恐怖的女子,老夫人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冒险的,她已经失去了俩个,不想再失去了。
太后手中一顿,深深沉思起来,老夫人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太子妃确实是个妒妇,绝对不会让其他人靠近颜钰的,这点倒也是颜钰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儿妾的原因,一个端王王爷的妻妾都比一个当朝太子的人多了十倍。
“哀家会看着太子妃,不会让她胡作非为的。”这么多天,太后也是看出来了,任汝嫣是个沉稳的,说不定能纠正太子的过错,让他能保住太子之位。
太后拍了拍任汝嫣的手,把她默认为自己的儿媳了。
老夫人不悦,不敢辩驳太后,只能拉过了任汝嫣的手